香草美人
《诺阿诺阿》是高更唯一不用绘画来表达的一段幸福时光,这种由衷的幸福,来自于大溪地的女人和花。大溪地的少女,喜欢带着花环去跳舞,她们热情顺从,就像是一朵半开的栀子花,此前,此后,都是故事。
高更的画中,最美丽的自然就是那些大溪地的女人,高更说,她们大大方方地看着你,充满尊严,毫不胆怯,她们慷慨好客……是的,大溪地女人,太平洋的风和赤道的阳光赐予了她们古铜色的皮肤,润泽的花环,一块Pareo的花布随意地裹在身上,加上美丽的微笑。我们看着她们,示意要照相,于是她们就停下来,美丽地笑了起来,这些如同阳光般灿烂大溪地女孩啊,从来就没有因为时光而改变过。
帕皮提的机场,就像南太平洋诸岛国一样,大花布裙的歌者和舞者正迎候在入关处,眼睛也会跳舞的女孩儿轻快地扭动着身躯,空气中浮动着的栀子花香,炙热的太平洋风情迎面扑来,花香就从一个竹编的大盘子里传出来,上面搁满了又香又白的花,Tiare,法属波利尼西亚的国花。
来客不论男女老少,皆学了当地人,把花往耳后一插—有的插在左边,有的插在右边,相互看看,也不知道到底谁对了。一同下飞机的帕皮提女孩儿海娜忍不住笑了,教我们,如果是女生,戴在左边表示已婚,告诉其他男士不要追求自己;戴在右边是未婚,但暂时不想被追求;戴在中间是给自己心仪的人看的,表示她需要他。可对于游客,带在哪边又何妨?在那朵娇俏的白花衬掩下,再疲惫沉重的面孔模样,瞬间便蒙上了一层轻盈,花香驱逐了昏昏的睡意。
海娜,将右耳那一支有点儿萎靡的红花拿下,取了一朵白色的栀子花重新插在左边,那你到底是未婚还是已婚呢?海娜调皮地说,在外面,她是未婚,现在她男朋友要来接机了,她就是已婚。海娜,有着大溪地女孩儿一头蓬松的卷发,极具挑逗的眼神儿,一刻没有安静,“我男朋友是个在银行工作的法国人,他常常说你为什么不能像法国女人一样优雅呢?”“可如果你喜欢法国女人的优雅,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直接去找法国女人好了。”说得极是,如果高更喜欢巴黎的调调,他为什么要来大溪地呢?
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在房间的门口,就被芒果砸在肩膀,黄橙橙的芒果汁顺势溅了一脚,高更一直梦想的地方,和他来到大溪地的理由,就是希望能够生活在一个不需要为金钱和物质而担忧的地方,“大溪地人只需要抬手便可采摘食物,因此他们无需劳作,对他们而言,生活就是唱歌和做爱”,这对于高更而言,是怎么样的诱惑啊,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可大溪地做到了。那个瑞典人斯特林堡粗暴地抨击高更,在这些画中我看见了许多连植物学家也不曾见过的树,可是,高更没有撒谎,是的,这个如此丰饶的岛屿里,就生存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恐怕连植物学家都未曾见过的植物。
夜晚静谧,在寂静中,我听到自己的心跳,高更如是说。总觉得这里诺阿诺阿的香气,有点不真实,就像一出好戏,突然从天上撒下了帷幕,只因风景太眩人,只能摒住呼吸静静地沉浸下去。
TIPS
《诺阿诺阿》
《诺阿诺阿》是高更在塔希提岛居住期间书写的散记。一段时期以来流传的版本是画家的朋友诗人夏尔?莫里斯大肆修改过的。直到1987年,根据高更原始手稿和卢浮宫博物馆图画室收藏的高更原始插图,法国出版了《诺阿诺阿》手稿影印本,才恢复了其本来面目—这时距离高更逝世已84年。文/陈阳 图/李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