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似乎让我们回到了从前,当时每个地方国有企业都像是一个完整的小社会。

  从这个角度来看,魏桥创业集团就像是一家传统的国企。此外,加入中国共产党在魏桥仍然是一种荣誉和晋升的前提。其高级管理人员全部是党员,公司内部的党组织结构非常完整。

  张士平告诉我,这与他有关系,他就是一名老共产党员。他认为选拔干部和入党在基本要求上是一致的—“比较正派”。张士平补充说,该集团每年只有200 个入党指标,这对于拥有十几万名员工的公司而言,入选党员是一件难事,被选中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但是,张士平的公司和传统的国有企业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懂得如何赚钱。

  张士平向我介绍起了自己的两位得力子女。他为张红霞(魏桥纺织董事长)在其员工里的崇高威望和即将作为党代表参加全省会议而感到骄傲,并且也为张波(中国宏桥董事长)受到业内同行的尊重和继承了他的吃苦耐劳而自豪。“他们根本不是富二代”,在张士平眼里,他们是和自己一起创业走来的同事。如今,两人各自已经独挑大梁,张士平逐渐退居幕后,不再细问生产经营。

  我提出想见见张波。张士平掏出自己价值200 元人民币的三星手机拨通了电话。张波的办公室和张士平只有一街之隔,并且有着相同的格局和陈设,只是多了一台苹果电脑和巨型地球仪。

张士平的儿子张波已经身为魏桥创业集团旗下中国宏桥集团的董事长,独挑铝业大梁。他说:“我是张士平的儿子,但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张士平的儿子张波已经身为魏桥创业集团旗下中国宏桥集团的董事长,独挑铝业大梁。他说:“我是张士平的儿子,但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张士平的儿子张波已经身为魏桥创业集团旗下中国宏桥集团的董事长,独挑铝业大梁。他说:“我是张士平的儿子,但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当我正想向他打听如何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建成矿山、运回矿石以及在遥远的非洲有何奇遇时,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那只是一件小事情——海外开矿最重要的是做到换位思考。而他眼下最关注的问题是如何利用更现代的制度和技术来改造自己的公司,让其手下能够充分展示出自己的才华。

  张波的冷静令我惊讶。他说:“我是张士平的儿子,但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他认为自己很难保证所有的决策都是对的,如果自己犯了错误而没有人提醒他,那将是一场灾难。张波在描述自己父亲时用了“尊敬和崇拜”这两个词,他回忆说,父亲从小家教很严,只要犯错,免不了挨打。

  当我再次返回张士平的办公室时,他正要去参加一场内部篮球赛。旁边的人告诉我,张士平是三分球的高手。如今,他每天依然保持了极大的运动量。早晨4 点准时起床,围绕厂区慢跑一万米,接下来是半小时的游泳时间。随后他会第一个出现在早会的大厅里。午饭之后,张士平会打15 局乒乓球,从不午休。在每周一三五晚饭之后,张士平会参加跟年轻人直接较量的篮球赛。他所在的“和谐队”赢多输少,球场里的一名工人告诉我,张士平要是输了,总要想办法赢回来。

  70 岁的张士平仍然像一名战士在战斗。30 年来,他曾经与市场较量、跟对手过招、与体制博弈,如今他还要与自己的年龄赛跑。张士平最大的忧虑是政府失去此前旺盛不息的发展欲望。而如今再次向他问及当年与国家电网的那场博弈,张士平称:“自建电网完全是被逼出来的。”我问他有何教训?他反驳我说,没有教训只有经验,那就是“沉默”。我追问那是否是他的商业生涯里最煎熬的时刻,他不以为然,并且说自己此生无悔。

  张士平没有秘书,直至今天他依然独自出差。他说:“只要我自己拎得动行李,我就不用别人。等我拎不动了,也就是该休息了。”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退休的打算。张士平告诉我:“哪天公司不再发展了,我才会休息。”

  我在张士平办公室进门处的桌子上发现了这位亿万富豪的零食——两根绿萝卜和一盘炒花生。这让我想起了午饭结束时的一幕:当时有人突然提议为那艘非洲开来的大船喝一杯,张士平不小心把一块送到嘴前的鱼肉掉在了桌上。他几乎没有思考,直接用手捡起来喂进嘴里,随即拿起酒杯,“来,干杯!”

  新闻来源:《财富》 作者:高扬《财富》(中文版)高级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