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处在什么发展阶段,城市化(城镇化)会是增长的引擎吗,中国可以走向高收入俱乐部吗?……5月18日下午,经济学家陈玉宇在“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MBA/MPAcc2013年全国公开课济南站”开讲“中国经济升级版:宏观经济稳定政策与发展机遇”。
他预测,城市化将成为中国未来经济繁荣的基石,应打破层级结构给城市更多治理权。中国的城市化不是太快了,而是太慢了;中国的城市不是太大了,而是太小了,“12年后,烟台这种水平注定是一个五六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谈国情:
人均GDP是韩国1986年水平
中国现在处在什么样的阶段?一开场,陈玉宇教授就抛出了一个大话题。他介绍,过去30年,依靠政治稳定、市场力量、产权保护和政府基础设施投入,中国完成了从贫困陷阱到中等发达国家的跨越。
“从贫困国家1000美元以下发展到3000美元以上,这叫超越贫困陷阱。”陈玉宇说,看似很简单的一组数字,但世界上能够完成超越的并不是特别多。
他介绍,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中国目前人均GDP9000多美元;按照过去三年的名义汇率计算,人均也有6100美元,是个标准的中等收入国家。“不要高兴太早,这仅相当于韩国1986年的水平,日本1963年的水平。”
从产业结构看,中国目前农业占GDP的比重是10%,相当于韩国1985年的水平,相当于日本1956年的水平。
从城市化水平看,相当于韩国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水平,相当于日本1950年的水平。
接下来,中国的难题在于能否复制日本、韩国的路线,人均GDP从1万美元升至2万美元,从中等发达国家迈入发达国家俱乐部。
需要提醒的是,在过去半个世纪里,全世界成功完成从中等发达国家到发达国家的只有日本、韩国、马耳他、新加坡、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
论产业:
最大挑战——创造性毁灭
陈玉宇认为,中国能否复制日本、韩国的路线,人均GDP从1万美元升至2万美元,从中等发达国家迈入发达国家俱乐部,取决于两点:产业的技术升级和劳动生产力的提高。
过去三十年,我们在劳动生产力不提高的情况下,依靠雇佣更多的工人、更多从农村来的闲置劳动力来扩张生产规模。这种模式现在已经走不通了,中国工人工资已经进入长期持续提高的阶段,我们的劳动力总人数已经开始降低。这迫使我们必须依靠技术升级,提高劳动生产率,才能够迎接工资提高的需要。
“如果我们不能实现升级,工资提高就会停止,这就叫中等收入陷阱,走向阿根廷的老路。”
他特别提到,在技术升级的过程中,有些企业,有些行业是无法单纯依靠技术改变命运的,比如说劳动密集型的纺织服装行业,没有成长空间的企业不得不关闭、不得不转移到东南亚去。
经济学家马歇尔在100年前举了一个例子:跳出贫困陷阱的时候你栽了一片松树林,尽管野蛮生长,但很旺盛。当你希望这片林子从10米继续长到30米高时,就会发现松树林的基因决定它只能长到10米。要实现增长的要求,你需要砍掉松树林,更换上红衫木。在经济学上,这就叫“创造性毁灭”。
“问题在于,中国的这篇‘松树林’几乎是同时栽下的,如果同时砍掉,我们的工作在哪里?这是一个挑战。”
聊城市:
市长更喜欢工人而非市民
城市化,或城镇化,是当前理论界讨论的热点。山东青岛也在今年4月份启动了“镇级小城市”培育试点工作。长期观察城市化进程的陈玉宇认为,城市化要想成为支撑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巨大引擎,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他认为,城市化的速度太慢了,城市太小了,中国100万—1000万、尤其是300万—1000万人口的城市数量太少,严重制约了城市的聚合效应。城市化本来的核心是市场力量追逐积聚带来的利益,自然而然形成的结果。二战之后,大约四十个国家迅速完成了工业化和城市化,城市人口增长率平均速度是5%-6%,中国只有北、上、广、深城市人口增长速度达到这个水平,其余大部分城市增长率只有3%。
在GDP指挥棒下,中国的市长更喜欢工人而不是市民。
据他预测,中国目前600多座城市中,未来将有三分之一的城市人口快速增长,同时也将有三分之一的城市人口因此缩减。像烟台这样的地区,12年后注定是一个五六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治理权的不平等。中国城市发展继承了很多计划经济和命令经济的色彩,我们有部级城市、县级城市、镇级城市,层级结构仍是计划模式。在欧美,一个5万或10万人口的小镇,在管理和治理该城市的经济权力方面,和纽约市拥有差不多相同的权力。中国的城市化应该做到行政层级权利与城市的治理权利相分离。
(新浪山东 陈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