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湖南省长沙市左家公山一座战国时期的墓中曾出土了一支“战国笔”,该笔长约21厘米、直径0.4毫米,与现在使用的毛笔极为相似,笔杆系竹管,笔头用优质兔毫制成,毛长2.5厘米。所不同的是,笔头不是插在笔杆内,而是用劈开的笔杆将笔头夹住,外缠丝线。到了秦汉,笔的制法又大有改进。相传大将军蒙恬曾改善毛笔制作工艺,将笔杆一端凿成小窝,然后将笔头固定其中。到了汉代,宣笔诞生了。但由于当时没有高脚桌椅,写字的人都是跪在席子上,悬肘书写,故笔锋硬挺而富有弹性。直到元代,以软毫著称的湖笔才取代宣笔,享誉天下。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自毛笔诞生起,尽管其笔锋有长短之分,笔毫有软硬之别,但其根本形制并无很大变化。关于毛笔的功用,蔡邕说过一句相当精辟的话:“唯笔软,则奇怪生焉。”难以想象,就这么一支呈锥子形的毛笔,在书画家手中,或轻或重,时疾时缓,提按顿挫,转折回环,竟然可以将线条的粗细、长短、浓淡、干湿表现得淋漓尽致。

  中国书画历来很讲究墨的使用。早在三国时期,制墨技艺已相当成熟。智慧的中华先祖通过收集烟灰和胶,并加入麝香、梅片等香料,经过反复捶打而成。一般来讲,比较有代表性的墨有松烟墨、油烟墨、漆烟墨等。顾名思义,松烟墨即取焚烧松树所得烟灰和胶制成,其墨色很黑,但缺乏光泽;油烟墨则大多用桐油烧制而成,其亮度较松烟墨好,但墨色不够黑,难以画出层次。漆烟墨以松煤杂脂漆滓烧烟精制而成,精黑发光,最宜点睛。书画家们可根据自己不同的画风、不同的墨法抑或表现的不同意境而选择不同的墨。

  中国画卓然不贵五彩,主张画道之中水墨为上,有“墨分五色”一说。这与中国传统文化尚意所造成的审美情趣有关。墨与水不同程度的稀释,在纸上晕染开来,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层次变化,从而形成水墨流动的韵味。通常情况下,精墨良砚,现用现磨,绝不隔宿。但也有些画家如黄宾虹、吴山明等喜欢用宿墨,尽管墨的层次变化不那么丰富,但墨色浓重浑厚,墨迹边缘还会产生一些颗粒,别有一番笔墨情趣。

  但是,随着瓶装墨汁的出现,研墨的书画家越来越少了。相对于传统墨块而言,瓶装墨汁为书画家们省去了长达几小时的磨墨过程,且价格低廉,因而被书画家们广为使用。但是,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书画家认识到,现代工艺生产出来的墨汁也存在其局限。一方面,由于在取材、制作工艺上不如传统墨块讲究,瓶装墨汁往往不如墨块研磨出来的墨汁细腻,润墨效果和层次变化也大打折扣,这对于讲究笔墨情趣的中国画来说是极大的打击;更为严重的是,由于传统墨块是用烟灰制作而成,烟灰颗粒极其细微,能随水渗入纸张,且烟灰的主要成分是碳分子,而碳分子具有极强的稳定性,故而中国书画作品能保留千百年而依然如故。而墨汁颗粒较大,且加了大量的胶和防腐剂,时间一长,作品很可能变得黯淡失色。

  宋苏易简在《文房四谱》里曾言:“今之小学者,将书必先安神养气,存想字形在眼前,然后以左手研墨,墨调手稳方书,则不失体也。” 古语有云:人磨墨,墨磨人。研墨不仅有收心定神的作用,同时也是构思、创作的过程。现在,有些对笔墨要求比较高的画家,不仅坚持研墨,还格外注重墨条的质量;有些人则来个“中庸之道”,墨汁加水再研磨,节约时间的同时也能达到一定的笔墨效果。

  文房四宝中,除了笔、墨,纸也忽视不得。笔也好,墨也罢,最后都要落实到纸张上。所以赵孟頫说:“书,贵纸笔调和。”关于写字时笔纸不合适,他作了个生动的比喻,说好比“快马行泥滓中”,有好笔也写不出好字来。中国画也是如此,白石老人画虾,八大山人画荷,如果没有好的纸张,水墨晕染的韵味就难以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