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5岁的姜静是临沂第三实验小学涑河校区的英语代课教师，5年前她的母亲因再次脑出血全身瘫痪。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去年大学毕业后姜静应聘到现在的学校代课，她在学校附近租房边工作边照顾母亲。

　　姜静在租住的房子里照顾瘫痪的母亲。

　　课堂上的姜静。

　　文/片 齐鲁晚报记者 邱明 通讯员 臧德三

　　高考前一个月

　　母亲瘫痪在床

　　1992年，姜静在临沂市兰山区枣沟头镇的姥姥家里出生了，就在她即将出生前，母亲曹广云因为常年遭受家庭暴力离婚。在姜静读高一时，母亲突发脑溢血，经过抢救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但语言和思维能力受限，出院后由娘家人接回老家照料。

　　2012年，姜静参加高考前一个月，曹广云再次突发脑干出血瘫痪在床。尽管受母亲病重影响，姜静还是成功考取了山东师范大学。

　　四年的大学生活，姜静往返于济南、临沂两地之间，一到假期就回到姥姥家照顾母亲，在学校里获得的助学金、奖学金也全部用来支付母亲的医疗费。

　　大学毕业后，姜静担负起照顾母亲的重任。她先在临沂城区一家咖啡馆打工，并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安置母亲。但咖啡馆的工作时间与照顾母亲一日三餐有冲突，姜静在今年2月份从咖啡馆辞职，应聘到临沂第三实验小学涑河校区，成为一名英语代课教师。

　　“也是机缘巧合，这里还是我的母校。”为了让姜静接受更好的教育，在她小学二年级时被三姨带到城区读书，所在学校正是现在入职的这所学校。入职不久，姜静就在学校遇到了小学时的班主任、数学老师刘元芳。

　　把饭菜嚼碎

　　一口口喂给母亲

　　姜静和母亲的租住处距离学校不到300米，打开窗户就能听到学校的广播声。上课铃响起，姜静是四年级4个班级275名孩子的英语老师，戴着麦克风一字一顿地教授孩子们英语单词；放学铃过后，姜静是母亲唯一的孩子，争分夺秒地赶回家给母亲喂水喂饭、翻身揉腿。“一天三顿饭，早上和中午正餐，晚上喂一些粥、牛奶等流食。”多次脑出血之后，曹广云的身体和四肢失去活动能力，不能与外界交流，就连送到嘴里的食物也无法咀嚼。经过康复锻炼，曹广云勉强恢复了吞咽功能。早上和中午的饮食都是姜静把饭菜嚼碎以后，再一口一口用小勺喂到母亲嘴里，就像小时候母亲给她喂饭。她们租住的房子只有50多平方米，里面除了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曹广云的护理床和轮椅让屋子显得更加拥挤。轮椅是姜静转运母亲去卫生间洗澡、医院看病的得力工具。近一年来，曹广云的体重逐渐增加，瘦弱的姜静一个人抱起母亲很吃力，多数时候需要喊来表妹帮忙。

　　“好羡慕你们回家就可以吃到妈妈做的饭……妈妈的味道只能在记忆里找……”在社交软件的账号上，姜静曾写过一段这样的话。波折的人生经历让姜静比同龄人更加珍惜家庭的温情，尽管床榻上的母亲不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哪怕是伸出手抚摸一下长大成人的女儿，在姜静看来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妈妈在，她就是有家的孩子。

　　陪伴母亲的日子，姜静每天都会跟她聊天，并且还从中发现了一个窍门。“说姥姥讲过的妈妈小时候的糗事时，她的脸上能艰难地挤出微笑的模样。”姜静坚信妈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虽然仅限于静静地听。

　　从学生身上

　　找到人生规划

　　代课教师的工资不高，姜静每月只有1700元，再加上母亲每月270元的生活补助，是她们娘俩的全部收入。除去1100元的房租，她们每月的生活费仅剩870元。“过日子够了，钱紧一点就少花。”姜静的私人物品中，最贵的就是几摞书籍，每次领到工资姜静都会奖励自己去买几本书。同龄女孩拥有的眼花缭乱的化妆、洗护品姜静也有两瓶，还是商家打折促销时花100元买来的。

　　“52赫兹的鲸”是姜静的社交软件账号名称。这个名字起源于一种因发声频率不同，孤独地在大洋游弋、无法与同类交流的鲸鱼。姜静曾经以为自己如同这孤独的鲸鱼，独自面对生活的重担。

　　9月2日，新学期开学后第二天，学生母亲张霞打算在学校附近给孩子报一家英语辅导班，走访多家后拿不定主意，从孩子口中得知教英语的姜老师住在附近，就登门拜访想让她帮忙给提提建议。“姜老师的师德和人品都值得我们学习。”张霞无意间目睹姜老师的艰辛后，把情况发到了家长聊天群，引发了其他家长的关注，纷纷自发到姜静家探望。

　　突如其来的关注让姜静不知所措，多次婉拒仍挡不住热情的家长。对此，一位学生家长解释说，他们一是想问候姜老师，二是带着孩子来用姜老师的鲜活事例教育孩子。

　　“一个孩子从我家出去后抱着她妈妈的腿说以后再也不惹妈妈生气，要好好照顾妈妈。班上的孩子再上我的课时都格外用心，还有孩子怕我忘记给我母亲按时喂饭见到我就提醒询问。”

　　学生们流露出的情感感染着姜静。她坦言，当初到学校应聘，主要是考虑这个工作不耽误早中晚回家照顾母亲。因为自己是代课老师的身份，并不知道这个工作能持续多久，在保证教学质量的前提下，她曾刻意保持与学生的情感距离，怕有一天离职后学生们不适应。经历过这些事后，她重新规划了职业方向，打算参加下一次的教师招考，成为真正的在岗教师，陪伴学生们完成学业。

　　“从小学到大学，老师帮我解决学费，参加工作又遇到了热心的同事和家长，我是幸运的。”心怀感激的姜静对曾经代表孤独的账号名字有了重新解读，她是特殊的但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