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日,在按察司街100号居住多年的居民收拾东西,惜别老宅院。23日,在按察司街100号居住多年的居民收拾东西,惜别老宅院。

  从今年启动济南市首例零散棚户区改造项目,东箭道地块、运署街地块和按察司街南口地块才被很多人知道。它们并不是具有文保价值的老建筑,也不是商业街区,就是普通的老城区一隅,存在感并不太强。但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老城人”。近日老房开拆,有老城居民表示,心里一直盼着改造,不过在情感上,告别老城生活比想象中难一些。

23日,在按察司街南口,紧靠泉城路的棚户区拆除中。23日,在按察司街南口,紧靠泉城路的棚户区拆除中。

  [难说再见]

  搬走近一年,歇脚地还是老家门前

  王明忠搬走快一年了,但每天白天,他依旧在这附近转悠着收废品,转悠累了,就开着三轮车回到皇亭体育馆后的老宅门前歇歇脚。房子已经拆了,可房门还在。他停下三轮车,拿着杯子去老邻居家里接杯热水,在附近买点吃的,休息够了继续转着收废品。

  王明忠现在住在北园附近,总觉得那里不是自己的家,这里才是,一起床开着三轮车就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记者,自己是非住宅拆迁户,将来也不会与老邻居一起搬进新房,因为拆除的房子是30年前自己建起来的。“当时泉城路周围盖大楼,我给工地看材料,看着有空地就搭了一间小屋,一住就是30年。”

  告别老城对他来说并不容易。邻居眼里的他是个“可怜人”,没有子女,自己建的小屋就是他的家。“总是转着转着又回到了这里。”他说,因为没有房产证,就没有房屋补偿,接到搬离通知后,他二话没说就搬走了。

  “泉城路附近哪里比较容易收废品我都熟悉了,舍不得。”对王明忠来说,这两扇没有拆除的黑漆木门仍然是他与老城生活的联系纽带,把收来的废品临时放在这里,自己在门前吃个午饭,感觉似乎还没有搬走。“哪天老门也拆了,我就得学着适应新家生活了。”

  [老院回忆]

  下河游泳捉鱼虾,当年生活很丰富

  年近60岁的孙立与王明忠相比,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城居民。他住在按察司街南口的棚户区里,这是他的出生地,少年时光、娶妻生子都是在老院子里。他还没搬走,但周围开始拆,他常常忍不住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提起那些,他嘴角带笑,忍不住地骄傲,甚至还对现在人的生活来了个“‘嫌弃’三连”:“现在孩子除了玩儿手机和电脑,还玩什么呢?比我们小时候差远了。我们在巷子里推铁环,打‘懒婆娘’(陀螺),天天不着家;到护城河下个鱼篓子,第二天一大早去收,能收半篓河虾河鱼。夏天热得睡不着,没有空调,一个猛子扎到护城河里,河水很凉,游够了凉快了就上岸回家睡觉。”

  “现在的邻里关系也不如我们过去老院子亲近,我们的院子最早时候是大院套小院,套了四层,邻居之间住得很近,谁家买了西瓜用泉水镇好了,在院子里切开,吆喝一声都出来一块吃。谁家做了好吃的,就算不多,也会分一分。谁家的小孩子回家,家里没大人,随便到邻居家吃。不像现在大家都住在楼里,常常不知道对门是谁,邻里情也少了很多。”

  “现在年轻人生活压力也比我们那时候大多了,我们结婚有地方住、亲戚吃顿饭就结婚了,哪像现在没个几十上百万元,都不敢结婚,买房买车,压力多大!”

  孙立说,小时候感觉院子不小也很干净,几十年过去,老院子越发显得窘迫拥挤,老房子也成了危房。“过去,生活在老城根儿也是一种荣耀,谁想到几十年间城市发展那么快!”

  [留恋憧憬]

  带着老城的“根”,开启美好新生活

  “那年唐山大地震,我们都去皇亭体育馆躲余震。我也就十几岁,看着体育场里满满当当的人,一群孩子人来疯,四处打闹玩耍根本不知道害怕。现在看这个体育馆,都怀疑当年是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人。”拆迁居民张先生说,“泉城路没改造之前也很繁华,路上到处都是‘逛大楼’、逛老字号的人。这里有百货大楼、新华书店、隆祥布店、会仙楼,绝对是城市的中心。”

  张先生的老屋在拆前只有二三十平方米,住着祖孙三代5个人,用他的话说是“除了睡觉,洗衣做饭都在院子里”。他眼见着自己的老房子被城市建设远远甩开,“我去年得知要改造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

  20日,张先生带着外孙女再回老房旧址,还带着孙女吃了一回以前经常吃的张家油条,喝了碗甜沫儿,空落落的心情才被填满了。他说,老城生活动人之处就是鸡犬之声相闻的“市井气”,搬走的这一个月,他总觉得身边就是缺这种气氛。他也去新房的建设地点看过,位于涵源大街以北、轻风路以南,距离老城直线距离约9公里。

  “搬得再远,我的根儿还在这里。”张先生说,他搬家时挖走了石榴树的一部分根,还养活了。如果养得好,就带到新居栽在楼下,开始新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