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给老人健康快乐的晚年”
“这位奶奶喜欢操心,我就给她封了‘官’——居委会主任。有时候我出去办事,就会跟她说,我出去了,你要帮我看家啊,有人来了你要帮我接待啊!”黄静拉着身边的一位奶奶说,“这时候她就特别开心,说没问题,你放心出去吧!”黄静又指着远处的一位爷爷, “有的老人就喜欢清静,没事就来院子里晒太阳,不喜欢跟人聊天”。黄静了解每一位老人,并根据不同老人的性格特点,用不同的方法跟他们相处。用黄静的话说,就是“制定个性化的护理方案”。
黄静更多的工作是与老人们聊天,“其实挺累的,”黄静说,“每个老人十分钟,全院三十个老人就是五个小时。”黄静想尽办法逗老人开心,她看到一个爷爷闷闷不乐,就上前跟爷爷说:“爷爷,我要去赶集了,再给你找个老伴吧?”把老人逗得哈哈大笑。公寓里的很多老人都管黄静叫孙女,她把眼前的这些老人们当成自己的父母一样呵护着,不仅照顾老人们的衣食起居,更关注他们的精神世界。
黄静曾经说,“我要给老人健康快乐的晚年。”那么什么是快乐的晚年,黄静自有定义:“在老人生活可以自理的时候,我能够带给他们一些娱乐,一些精神方面的东西。有的老人可能一辈子没上过大学,甚至没进过校门,老了有时间了,可以给他们机会学习和培训,陶冶情操。对于七八十岁的老人,他们大多有各种疾病,我们虽然没法治愈,但是可以帮他们缓解症状,让他们舒服,这就是快乐。临终的老人可能已经失去了味觉,但是能够有尊严活着,走的体面,这就是快乐的” 。
最怕的是面对死亡
这一路走来,黄静最怕面对的是社会的不支持,家人的不理解,还有老人的离开。有这样一位老人,在弥留之际待了大约七天,老人的儿女找到黄静,说:“你看这种情况,我们一直请假也不好跟单位交代,您看这样,我们先回去上班了,一有什么情况,您马上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不管手上有什么时都立马赶来过”。就在老人的儿女离开的第二天,黄静来到老人的身边,这个一直不睁眼不说话的老人突然睁开眼,对黄静含糊地说了一句“谢谢”,就离开了。“我跟这位老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她走了,我在她身边,就觉得她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还有一位41床的奶奶,88岁,被送到老年公寓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了,“估计是家人商量了一天,晚上才决定送来。”黄静说。第二天,老人出现心衰状况,呼吸困难,大汗淋漓,脸色苍白。黄静自己给老人治病,什么办法都用上了,第七天,老人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自己到院子里晒太阳了。这时,老人的小女儿把老人接走了,连招呼也没打。到了第十四天,老人的女儿给黄静打电话说,还是让老人回老年公寓住吧。老人回来后,黄静发现老人的病情反复,肺部水肿的厉害,用尽办法也无济于事。四天后,黄静对老人说,让孩子来吧。老人从早晨七点开始给几个孩子打电话,一直打到晚上六点,孩子才来。老人在弥留之际,躺在床上对黄静说:“他们老了,早晚还不如我呢。”黄静至今都能记得老人满腹的怨气。“老人很可怜,我跟她感情很深,”黄静的眼里闪着泪光,“最怕的就是面对死亡。”
这几年的经历,也让黄静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养老难的社会问题,“现在养老真是太难了!”她穿着白大褂,食指在桌子上敲打着。“穷,没钱养老,富裕了吧,孩子们又要考虑轮流给老人养老,老人的财产分配也容易让孩子们产生矛盾。”
当黄静回到淄川为养老事业而打拼的时候,她遇到了现在的丈夫——大牛。“大牛”是黄静对丈夫的称呼,他是个憨厚的年轻人,“他愿意从事这一行,对老人也特别有爱心,我觉得这个人可靠。”黄静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幸福写在脸上。
黄静的女儿现在六岁,特别喜欢来老年公寓,她对妈妈说,“你们再做十年就别做了,我来做,我来照顾你们,照顾这些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