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17岁的聋哑女孩娄娟(化名)和妹妹娄婷(化名)被同为聋哑人的几人拐骗,被带到南京、南昌、深圳、珠海等地。幸运的是娄婷在被拐骗四年后终于在一位好心人的帮助下得以返乡,而姐姐娄娟则被辗转多地最后卖至吉林省一五旬光棍汉当妻,常被打得下不了床。12年后,被拐卖的娄娟凭着对家乡的记忆,终于见到了亲人。
派出所里来了4名寻亲的聋哑人
2月8日下午3时30分,莒南县公安局城北派出所走进了四名特殊的报警求助人,这四人三男一女,年龄都在30岁上下,让人颇感意外的是他们都是聋哑人。看似刚经过长途跋涉,个个风尘仆仆的样子,与民警交流时双手不停比比划划满是焦灼的神态,接待他们的派出所长赵广军一边安抚对方稍事休息,一边派民警到该县的聋哑学校很快接来了懂哑语的张老师,经过张老师的翻译赵广军这才明白,同行的三名男青年是专门陪着唯一的那位叫娄娟的女孩来莒南寻找亲人的。
通过专业老师的翻译,赵广军了解到,这名寻亲女孩现年29岁,十二年前从自己打工的工厂被人拐骗走,因为当时年纪小身患聋哑残疾又没有进专门的聋哑学校学习无法与人交流,再加上十余年的时间淡化了记忆,现在的她已不记得父母、妹妹及其他亲人的名字,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莒南人,唯一记忆深刻的则是她当初做工的地方不远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佛像,她曾经常与厂里的小姐妹到山上玩耍。
这次娄娟之所以来莒南寻找亲人,是有原因的。她多年来为了找家乡不停地在网络上搜索记忆中的佛像,并在网上寻亲的过程中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前不久有网友发给她一张莒南卧佛寺公园内一座名叫莲花山的小山上的一尊佛像照片,令她喜出望外:这太像自己小时候常去玩耍的那座小山上的大神佛,而自己户籍所在地就在有神佛的小山东面很远的一个小山村。
当娄娟将自己要去遥远的莒南寻亲的想法透露给网友时,得到了很多网友的坚定支持,而当天随她到派出所一起报警求助的三位青年就是志愿帮她寻亲的网友,其中两人孙某文和林某明来自吉林省延吉市,另一位王某好来自山东诸城市。
被卖给五旬光棍汉作妻 经常被家暴
现年29岁的娄娟,幼年时尚在襁褓中的她因一场感冒持续发高烧导致其成为了聋哑人,2002年,母亲离家出走,父亲病故,与小自己四岁的妹妹娄婷分别跟随伯父伯母及叔叔婶婶家生活。
娄娟尽管身患残疾但天资聪颖心灵手巧,见伯父家生活也不富裕,小小年纪的她便要随人出去打工贴补家用,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伯父伯母只得同意17岁的她到位于县城东边的一家纸盒厂做工,之所以同意她到这家工厂,一来用胶水糊纸盒劳动强度小,二来最重要的是这家工厂老板的家是邻村的,信得过。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工厂仅仅做了不长时间,娄娟人便不见了影踪,后来才知道,原来年幼无知的姑娘听信了曾来找过她多次、声称要带她去大城市挣更多工资的几位聋哑人的谎话,跟随她们走了。甚至这帮人还带走了娄娟的妹妹、时年仅13岁的娄婷,离开工厂时她只说是家里有急事,从此小姐妹俩便数年间没有了任何音讯。
直到四年后娄婷在好心人的帮助挣脱了魔掌返回了家乡见到了亲人,人们才知道这小姐妹俩被拐骗后的一些悲惨遭遇。她们先是被几位聋哑人拐骗至南京、南昌,而后妹妹娄婷被带至深圳,姐姐娄娟则被关在了珠海一家私人作坊做工,老板只管吃不发工资不说活儿干慢了还天天打她们,工友也全是聋哑人。
幸运的是娄婷在被拐骗四年后终于在一位好心人的帮助下得以返乡,而姐姐娄娟则被辗转多地最后卖至吉林省延吉市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光棍汉作妻,并生下了一个女孩。这男人嫌弃买来的妻子是个哑巴,经常对娄娟施以暴力,有几次甚至打得她几天都起不了床,不堪其虐的娄娟为了活命只得弃女逃离虎口,在外艰难谋生。
亲人无时不在思念寻找被拐女
小姐妹俩人间蒸发般没有了任何音讯,可急坏了她们的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两家人,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虽然此前最远也就到过县城,可是为了寻找她们,日照、临沂附近几个县市他们都不止一次去寻找过,每当村子里有人外出打工,他们都要央求叮嘱一定要留意有关小姐妹俩的信息。而妹妹在挣脱魔掌回到亲人身边后,根据其提供的线索多次跨省外出寻找,但是人海茫茫根本就是大海捞针的事儿。
2016年,娄娟的妹妹娄婷还专门向中央电视台 “等着我”寻亲栏目寻求帮助;其远嫁日照的母亲也按照中央电视台社会与法栏目“宝贝回家”的提示到当地派出所采集了DNA,输入了全国寻找被拐儿童DNA数据库希望能早日得到娄娟的下落。
一张佛像勾起了她童年美好回忆
十几年间,娄娟无时不在做着寻亲的梦想,她曾不止一次到全国有佛像的地方寻找过,在上网时也经常利用网络搜索各地的佛像,然后与自己记忆中家乡的佛像进行比对,直到春节期间有网友将莒南卧佛寺公园内莲花山上的大佛照片发给了她,她仔细辨认后感觉十分相像,便打算专程到莒南来寻亲。几位网友得知后便志愿陪伴她来莒南帮助圆其亲人团聚梦想。
接到聋哑女孩娄娟的求助后,赵广军立即安排民警通过公安内网人口信息平台寻找姓娄的人口信息进行比对,但是因娄姓在当地极少见,很快这条途径没有收获,于是民警当即兵分两路,一路围绕着莲花山周边村庄进行调查走访,另一路则带领娄娟攀上了海拔200多米高的莲花山上,希望女孩在看到大佛后能够帮助寻回往日的更多记忆。
还没到山顶,当看到阳光下熠熠闪光的金色大佛时,娄娟便神情激动得飞奔到大佛前,手抚佛像双眼噙泪;而当目光又转向不远处的一座高十余米的木质凉亭时,她口里情不自禁发出啊啊的声音,双手不停比划着,担任翻译的聋哑学校的张老师告诉民警,娄娟说这里就是她以前曾经常来玩的地方,自己是莒南人确认无疑了。
因志愿者中有人急着回去上班,而娄娟自己也必须回去处理事情,3月9日下午,尽管寻亲心切,娄娟还是一步三回头地与民警告别,与三名志愿者踏上了返途。
也就在当天下午,莒南公安通过该局的“平安莒南”微信及公安微博平台,将被拐女娄娟寻亲的信息发送了出去,很快这条信息被很多热心人转发,一时间互联网发挥出了强大的信息传播效能,仅仅在该信息发布的几个小时后的下午四时许,娄娟的一位亲戚在看到信息后急忙将信息传到了被拐女孩娄娟的叔叔娄先生,当即娄先生去了哥哥家,老弟兄俩及妯娌们经过对寻亲信息中的照片仔细辨认,并拨打了信息上娄娟留下的联系电话,双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在手机上又互通了视频,最后彼此完全确认;而此时,回途中刚到山东诸城市的娄娟一分钟也没耽搁当即买了返回莒南的车票。
被拐聋哑女回家 乡亲们燃起鞭炮
得到曾经的娄娟终于被找到了即将回家的消息后,整个小山村沸腾了,村民们奔走相告,娄家的一些外村亲戚也专门赶了过来,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他们全家以及村邻们赶到了村口;当天下午2时许,一直与娄娟保持联系的城北派出所民警专门开着警车到县长途汽车站接上了娄娟,半个小时后,警车到达了村口。
当民警引领着娄娟走下警车,乡亲们燃起了迎亲鞭炮;人群中娄娟的伯母向前几步张开了双臂将跑向自己的娄娟紧紧地抱住,用手不停抚摸着着娄娟的脸庞,丽娟年逾花甲的伯父、叔叔则在旁老泪纵横,嘴里喃喃说道:“好了闺女,回来就好……”
娄娟的妹妹此时闻听姐姐回家刚赶了过来,不顾已经怀孕8个多月的身孕拼命挤进人群扑向了正在伯母怀中哭泣的姐姐,之后姐妹俩抱头痛哭。
十二年了,十二年里神思梦绕的家终于回来了。看着警车就要离开村子,娄娟通过一直跟随民警为其翻译的聋哑老师以手势向民警表达了最纯朴最真挚的感激之情;警车开出了很远,娄娟的伯父叔叔们还站在村口朝着远去的警车不停地挥着手……(记者 邓梦娇 通讯员 徐家伟 徐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