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确定了以写意人物为主攻方向,他的作品逐渐呈现出典型的文人画风格,泼墨纵横、矫健飞舞、用笔泼辣、姿趣横生,近看笔墨参差,远看层次分明。一方面工细有致、设色典雅、景物粲然,不异于一幅极工细之作。既有元人的蓬松率直、宋人的墨色厚重、直入直出、自由洒脱,又具有强烈的现代意识,隽永的诗意激情和略显朴拙的朦胧意境,达到了“有笔有墨、纯而自然,由形似进入神似”的高度。
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画家,张辉始终背负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使命感和危机感,他时时感到人物画创作的艰难,他广泛研读各科精要,广采博收,提高艺术修养,并同时自觉融入生活、细心揣摩、精雕细刻,从生活中发现了大量的创作灵感,逐步悟到了画作品就是画‘胸中丘壑’,画修养、画气质、画格调、画境界,“笔墨于其外,精神于其内,涵养既深,天机自合”也。
这一时期,张辉画出一大批颇具神采的写意人物画,如《知音图》、《炼剑图》、《听松》、《长山论道》、《醉吟图》、《论道图》等。这些作品中,我最喜欢《醉吟图》,古人论画,主张既不拘泥于形象,又不悖物之理,画家在解衣坦荡、自由挥洒中既能抒怀畅志,又能臆合物理之本性者为上乘。我认为《醉吟图》就承袭了这种精神,并更富于现代意识和浪漫情调。醉饮者,因其醉而益清醒也,他坦阔率直、迷惘无助,他敢喊敢为锋芒毕露,细腻与粗放集于一身,这是个特定历史背景下特定人物的痛苦形象。画家以古抒怀的意旨就在于此。画面布局起伏有致,呈结实而略显倾斜的三角形构图,为再现醉吟豪放气派,画家采用浪漫变形的处理方法,强化了人物粗犷气质和细腻的内心世界、醉吟者长发披肩、袒胸露腹、双目后视、嬉笑怒骂皆极自然。右手撑地,前身后倾叙说了一种极不和谐的故事,络腮墨髯和空空如也的酒罐强化了人物激烈的情怀。画面笔墨淋漓酣畅,设色自然、皴点泼墨有致,背景残叶几枚,更显年月峥嵘、神起里得、托物抒怀、臆合物理,此上乘之作也。
纵观张辉的笔墨艺术,他以自己深层的诗性思维为切入点,以内在的沉静与精神内涵的张力为灵魂,大胆利用笔墨语言铺陈画面,用迷惘的略带怀疑与朦胧的意绪深入世界,以清醒而冷静的心态诠释生活。他不断地用心灵注视自己。我想,注视的确比如何驱遣笔墨更重要,因为只有注视,才成就了他的笔墨智慧,一个只属于张辉个人的笔墨智慧,这应该是他的灵魂之所在吧!因为任何的笔墨技巧都从属于作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