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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转捐事件细节:受捐家庭接受霸王协议后获6万

A-A+2013年7月19日14:12半岛网-城市信报评论

  因脑干出血,正在聊城市文轩中学就读的15岁少年闫森突然去世后,将儿子的肝脏、肾脏和眼角膜捐献出去。

  闫森父母的义举感动着聊城这座城市的同时,学校也借机向师生发出为闫森父母捐款的倡议。短短几天时间,千名师生就捐助了31.16万元爱心款。正当闫森的父母带着锦旗到学校去感谢时,学校递上来的不是爱心款 ,而是一份带有霸王性质的款项分配协议书,随后,文轩中学将其中的25.16万元善款捐给了聊城市慈善总会……

  孩子住进医院

  今年3月13日晚上,闫玉房看着儿子闫森在家中做了2个多小时的作业,倒了一杯白开水送到了儿子的书桌前。

  闫森在聊城市区的文轩中学读初三,做父亲的知道儿子面临中考学习紧,平日里闫玉房对儿子关照有加。除了儿子学习紧之外,闫玉房更为关照儿子的另一个原因是,儿子在初一那年曾查出脑血管畸形,后经过治疗,病情缓解了很多。

  看着爸爸给自己倒来了水,已经坐在书桌旁两个多小时的闫森伸了个懒腰,突然,他对爸爸说有些头疼。

  “头疼,是不是累的?”闫玉房正问,儿子又说“想大便”。闫玉房赶忙扶着儿子向院子里的厕所走去。进了厕所,儿子一边大便,一边吐。

  是不是在学校吃坏了肚子,食物中毒?这让闫玉房感觉疑惑。等儿子大便完站起身时,儿子的身体开始向前倾,站不稳。闫玉房赶忙将儿子扶出了厕所。

  儿子数年前查出脑血管畸形,经过治疗后的儿子4年里除了有一次在学校长跑后,脸色发黄之外,从没有过其他异常。这次儿子的接连反应,确实让闫玉房感觉“儿子很异常”。赶忙叫来了亲戚,亲戚驾驶着面包车,将儿子送进了就近的聊城市中医院。

  儿子被送进中医院做脑部CT发现,脑干出血,急性,出血量很大。这绝非是小病。为此,医院当夜成立了专家会诊抢救小组。

  经过专家组奋力抢救,专家认为孩子病情危重,建议转到聊城市脑科医院。“孩子的病情到底怎样?”49岁的闫玉房向专家询问时,他脸色凝重。

  专家看了看闫玉房,扒了扒闫森的眼睛,对闫玉房说:“瞳孔有些放大了,赶紧转院吧。”听到“瞳孔放大”,闫玉房和妻子感觉一阵眩晕,身上立马出了冷汗。

  闫玉房哆嗦着手和医护人员将儿子推上了急救车,将儿子向脑科医院急送。守候在ICU病房外的闫森的家人一夜未眠。

  “孩子生还希望不大。”次日一早,一名医生从ICU病房走出后,告诉闫家。“医生,你可一定得把我儿子抢救过来呀,他还小,他才15岁。”闫玉房拽着医生的衣角,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中午12时,走进ICU病房的闫玉房发现用上了心脏起搏器的儿子,已经没有意识了。完了,完了。

  他慌忙摸了摸孩子的手,发现孩子的手是热乎的。他又慌忙摸了摸孩子的腿,孩子的腿也是热乎的。他扒了扒儿子的眼皮,与之前相比,他似乎感觉这次孩子的瞳孔更大了。闫玉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死后捐献器官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面色苍白的儿子,此时的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命太苦。

  命怎么不苦呢?早在之前,家中正在聊城大学上大学的女儿突然查出了尿毒症。受尽尿毒症折磨的女儿如今面黄肌瘦,休学在家。更要命的是,如今女儿仍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女儿能活多久,他这个父亲无法预测。

  他坐在儿子的床边,呆呆地注视着儿子。他在想如果自己的死能换回这对儿女的生,他宁愿去死,“现在就去死”。

  他出了ICU病房的门,发现妻子和自己的兄妹站在门口,妻子哭得泪眼蒙胧。“孩子怎么样?”闫玉房的哥哥问起来。

  闫玉房没有答话。过了许久,闫玉房的哥哥答话了:“闺女的肾源还没有找到,人的生死咱们把握不了的,不行的话就用儿子的肾吧……”

  此时的闫玉房实在想不到哥哥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使劲怒视着哥哥:“两个孩子我一个也不要了……”一家人哭成了一团。

  此时已是下午5时许。过了不久,病房里传来医生的消息:孩子不行了。

  闫玉房和妻子王万荣知道医生所说的“孩子不行了”的意思。此时,闫玉房和王万荣推开病房门冲进病房呜呜大哭起来。

  许久之后,病房里走来一名陌生的女子。女子开口了:“孩子不行了,你家会不会捐献……”这名女子试探性地询问。

  听到“捐献”二字,闫玉房似乎明白了眼前这名女子的用意。

  一开始,他没有回答。过了足足10秒钟,闫玉房开口了:“社会更多的人需要器官,我替孩子做主了,他身上能用的你们拿去吧,也算我们一家子积德了……”

  随后,闫玉房和妻子知道了眼前这名女子是聊城市人民医院的一名主任。

  之后,医生在闫森的遗体面前三鞠躬,从其身上取走了一对眼角膜、肾脏和肝脏。

  15日下午,闫森的遗体在老家安葬。

  就在医院取走了闫森的器官后,位于济南的千佛山医院将闫森的肾移植到了姐姐闫淑青的体内。

  3月19日,也就是在闫森去世5天之后,闫玉房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山东省红十字会打来的。

  电话里,红十字会的相关负责人告诉他,他儿子闫森的器官让3人获新生,2人重见光明,其中获新生的3人包括他的女儿闫淑青。

  根据山东省红十字会的安排,3月20日,闫玉房王万荣夫妇从聊城赶到济南参加了红会的新闻发布会,中国红十字会向这对夫妻颁发了闫森捐献器官的荣誉证书。

  随着闫森捐献器官新闻发布会的召开,闫森捐献器官救助5人一事很快在济南和聊城传开。而此时,闫森生前就读的学校聊城文轩中学,也顶上了荣誉的光环。

  挤牙膏式救济

  从济南回到聊城后,除了照顾换肾的女儿外,一家人仍沉浸在失子的悲痛中。

  女儿闫淑青查出尿毒症以来,为了给女儿治病,家里欠了40多万元的债。为此,家里仅有的3间平房也被抵债,暂时借住在侄子家里。

  尽管闫家一贫如洗,但闫家从没向相关部门提出过救济申请。

  3月25日上午,也就是在新闻发布会后的第5天,闫玉房突然接到了文轩中学的电话。电话中,学校一名姓于的副校长对他说,由于闫森生前是文轩中学的学生,闫森去世后把器官捐献,救助了多人,闫森的这种精神值得学校师生学习。为此,学校以闫森的名义倡议师生捐款,一方面是对逝者闫森的敬重,另一方面考虑到闫森的姐姐闫淑青患尿毒症,当前仍需要医疗费。

  这名副校长要求闫玉房下午到学校一趟。学校突然打来的这个电话,让夫妻二人感到意外。因为之前学校要以儿子的名义进行募捐,他们一无所知。是呀,儿子去世了,女儿现在手术仍需要费用,况且家里还欠了40多万元债务,闫玉房在想如果拿回学校为他家捐助的这些爱心款,起码能解燃眉之急。

  为了答谢学校,接到这个电话后,闫玉房找人赶制了锦旗,同时将学校为自家捐款的消息告诉了当地电视台,希望借助电视台来宣传学校捐爱心款的行动。

  当天下午,闫玉房带着锦旗满怀感激地与电视台的记者一道赶到了文轩中学。到了学校门口,保安不让入内,闫玉房通过电话联系副校长。这名副校长来到学校门口后,一看门口有记者扛着摄像机,顿时明白了几分来意。赶忙对闫玉房说:“咱们低调一点,要低调,不要上新闻。”

  本来是来做新闻弘扬社会主旋律,可学校似乎并不买账。电视台的记者就走了。

  随后,这名副校长就告诉闫玉房明天再来,并特别强调“明天自己来,不要带记者”。

  闫玉房多么希望这名副校长赶忙接过锦旗,可过了半天,这名副校长也没有为锦旗所动。人家不接锦旗,闫玉房总不能强送。更让闫玉房尴尬的是,这名副校长并没有邀请闫玉房进校门,而是转身回了学校。尴尬万分的闫玉房收起锦旗带回了家中,接下来,学校做的事情让他很困惑……

  聊城慈善总会回应善款将来如何处置不好说

  后来他了解到,短短几天时间,千名师生就捐助了31.16万元爱心款。可他去学校送锦旗,副校长不但支开了记者,还抵上了一份带有霸王性质的款项分配协议书,他只能分批每次获得3万元治疗费用,医院收到了2次 ,共计6万元。剩下的钱咋办?原来,文轩中学将其中的25.16万元善款捐给了聊城市慈善总会,记者采访聊城市慈善总会负责人,这款项如何处置?他笑而不语:“这个不好说,不好说……”

  3月26日下午4时,按照约定闫玉房再次来到了文轩中学,这次闫玉房没有带记者。在学校办公室,闫玉房被安排由办公室主任谢德芳接待。

  见到谢德芳后,闫玉房又是一番感激。闫玉房刚坐定,谢德芳没有说捐款的事,而是呈上了一份《捐款协议书》。

  捐款怎么会有协议?这让闫玉房为之一震。

  闫玉房仔细看了看这份事前打印好的协议书,协议书上学校规定,“所捐款项用于闫森同学患尿毒症姐姐闫淑青的医院治疗费用,学校设立爱心账户分批转到其在医院治疗的账户上。其监护人提供医院住院治疗账号,学校核实后按使用情况分批转入。每批3万元。”

  协议书还规定,闫玉房“必须积极配合”,闫玉房如果“未按照协议约定用途使用捐款,(学校)将终止协议执行”。

  看到这份协议,闫玉房心中如打翻的五味瓶。随即,谢德芳又递上了一句话:“这份协议是律师写的,这可是有法律效力的”。至于学校师生给他一家子捐了多少款 ,谢德芳没有向闫玉房提,而闫玉房也不好去问。

  4月2日,闫玉房回到家中后,就向女儿所在的千佛山医院要了账号,并将账号告诉了学校。11日,即在9天之后,医院收到了文轩中学的第一笔捐款3万元。一个半月之后的5月25日,学校再次向医院账户转去了3万元捐款。至此,学校总共为闫淑青捐款6万元。

  当初以自家孩子捐献器官的大义为名捐款 ,如今学校怎会拿着这些捐款像“挤牙膏”一样?学校的做法真就让闫淑青一家难堪。

  学校到底为自家捐了多少善款?闫玉房自始至终蒙在鼓里。他于是找到了闫森生前的一名同学。

  从这名同学那里,他获知了一个确切的数字是31.167404万元。31.16万元,目前只给了6万元,其他25.16万元学校一直未提及。

  其他的25.16万元,学校将如何“挤牙膏”?就在一家人迷惑之际,闫玉房收到了学校邮来的一份快递。撕开快递,闫玉房蒙了。邮件里有一份《告知书》和一份《关于全体师生所捐善款的处理决定》。

  《告知书》和《决定》的大体意思是,鉴于闫淑青已出院,现决定终止对闫淑青的捐助,剩余的25.16万元善款全部捐给聊城市慈善总会。

  以我家逝去的儿子的名义捐款,如今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学校单方将款捐给了慈善总会?闫森捐献5个器官救助了5人,难道换回

  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何况在绝大多数师生和社会公众看来,这31.16万元已经给了他闫家,现在闫家还背着一个人情债。

  于是闫玉房给学校谢德芳打去了电话,谢德芳就称内容都在《告知书》和《决定》里。之后,闫玉房再打电话,可这个谢主任就再也不接电话了。

  捐款是怎么到的慈善总会?学校在对善款的处理决定中称:“我们与红十字会联系,红十字会说人手少,工作忙不受理我们的转捐。我们又联系了慈善总会,慈善总会非常支持我们的工作,愿意接纳我们的转捐”。

  那这些捐款到底有没有到慈善总会?转捐真相到底如何?闫玉房的妻子王万荣在家里坐不住了。于是他来到了聊城市民政局所属的这个市慈善总会。

  在慈善总会,面对王万荣的质疑 ,慈善总会的于栋则对王万荣称:“哪里有捐款咱都要,还有不要钱的道理?”

  “我家儿子捐献器官救了5人,我家女儿肾移植,家里还欠了三四十万的借款呢。”王万荣称。

  面对王万荣,于栋则称:“还有比你家更困难的呢。”

  不过于栋表示,如果王万荣家确实有困难,可以先书面提出申请救助,领导再去研究。回到家,闫玉房写了300多字的书面救济申请后,6月7日,闫玉房和王万荣带着申请再次来到慈善总会。

  慈善总会则表示按照相关规定,“一般情况是救济5000元,顶多1万元。”

  看着慈善总会那般态度,王万荣干脆说“我们不要这救济了!”于是王万荣拽回救济申请书和丈夫回了家。之后捐款事件陷入僵局。

  7月17日,由于当前学校已经放假,记者在文轩中学并没有找到办公室主任谢德芳。随后记者通过手机联系上了谢德芳,谢德芳一听是记者,赶忙将电话挂断,随后关机。记者下午多次电话联系谢德芳,关机又开机的谢德芳挂了电话后不再接电话。

  面对这起“捐款”之争,聊城市慈善总会的于栋接受信报采访时则称 ,他们确实接到了学校转捐的25.16万余元善款,由于这笔善款起了风波,目前这笔善款“没动”。至于这笔善款将来如何处置,会不会返回学校或者到闫玉房的手里,于栋称“我现在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又有什么“不好说”?于栋笑而不答。

  文/图 信报特派聊城记者 王永端(A23、24版文图信报版权所有,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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