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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子晚报:请把赵红霞看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A-A+2013年5月27日12:08扬子晚报评论

  自2012年重庆不雅视频事件在网络上曝光后,随着事件的不断发酵,网络上开始出现对赵红霞及其丈夫、孩子的调侃声。5月22日,赵红霞的丈夫李锋(化名)站出来接受采访,吐了不少苦水。

  尽管“赵红霞式反腐”作为一个新闻热词被媒体频繁使用,甚至成为公众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事实上对于“赵红霞”本人,绝大多数人并不熟悉。譬如我们并不知道,赵红霞曾被不雅视频案的主犯肖烨强暴,在此前的报道中,赵的身份一直是“情妇”。再譬如,我们同样不知道,赵红霞早在四年前就曾向公安机关交代了不雅视频一事,但4年后侦查材料仍未交给法院。信息的模糊,传播的谬误,让我们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赵红霞才是这起事件中最悲情的人物。

  赵红霞的悲情,并不在于她即将面临的法律制裁。毕竟,在这起不雅视频案中,她需要承担她应该承担的责任——而在于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被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她的权利和尊严一直被严重漠视。在不雅视频案主犯肖烨的眼中,她是一个被玩弄的对象,一个用来操纵官员获利的棋子;在雷政富一干官员看来,她是权力的战利品;而在一些媒体和围观者看来,她又只是一个反腐的道具,一个发泄不满的出口。她唯一被当成有血有肉、有权利有义务的个体,是在她作为犯罪嫌疑人被定性为“从犯”的时候。赵红霞被符号化、脸谱化、妖魔化和娱乐化,就是没有被真实化和具体化。

  为什么要关心这样一个小人物?因为小人物的命运常常是社会运行状况的睛雨表,小人物的失语常常是社会失序、权力失范的开始。肖烨对赵红霞的强暴和利用,隐喻着这样的现实:在一个强弱分明的社会,以开发商为代表的强势阶层可以毫无风险地对弱势者形成奴役,后者缺乏反抗的能力。而当雷政富们扑向赵红霞的时候,内心其实也很笃定:在强大的权力面前,像赵红霞这样的弱女子似乎也只有膜拜和屈从的份。这其中当然有个体自身的问题,但更多的恐怕是一种无奈,这无奈既源于权利的虚弱,也源于现实的残酷反馈。

  网络上,很多人称赵红霞为“侠女”,津津乐道于“赵红霞式反腐”。这种种说法并无恶意,但显然也绝非善意,这种娱乐化解读一个小人物的命运,不仅给其本人和家人带来很大的伤害,也折射出这样一种集体无意识:在“反腐”这样的宏大议题面前,个体的尊严和权利可以忽略不计。我想这是我们所犯的最大最愚蠢的错误。任何时候,个体的尊严和权利都是无比重要的事情,唯有如此,才能守住个人的底线和社会的底线。现实中,还有无数个像赵红霞这样的弱势者,只有她们不因无助而无力,不因无力而绝望,只有她们的话语权得到制度性的保障,权力才不至肆无忌惮。

  赵红霞的丈夫李锋说,“如果我不帮她,家里谁还能帮她?”这句话也许可以这样理解:当弱者的权利只能通过自救来实现的话,那么悲剧似乎很难避免。换言之,如果每一个小人物都可以勇敢地向强势者说“不”,如果每一个人的权利都能够保障到位,如果权力不那么强大到令人害怕,如果赵红霞们的声音能够被打捞、被珍视,那么她的命运大概会是另外一个样子,这个社会也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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