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6日下午4点多,曾春亮落网的消息很快传进了康家,全家人跪在父母的灵前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他们等了201个小时。

  7月22日,嫌疑人曾春亮非法进入江西山砀镇山砀村康家被发现。8月8日,再次进入康家将康氏夫妇杀害,并且重伤其外孙,随后当地警方发布通缉令。8月13日,在曾春亮的老家厚坊村,一名扶贫干部被杀害。据了解,两起恶性案件均为同一人所为。

  落网

  8月16日下午4点27分,犯罪嫌疑人曾春亮逃亡201小时后终于落网了。落网的地点位于江西省山砀镇航桥村,距离厚坊村只有两三公里的距离。

  村民王兰(化名)目击了整个抓捕过程,一辆警车紧跟着前方一辆摩托车,摩托车上的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身穿黑色上衣,下身穿着牛仔裤,因为帽子压的很低,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摩托车前方还有一辆卡车,一部分警方将卡车拦停后,另一部分守在关卡的警察拿着盾牌、棍子迅速上前将摩托车拦截下来。“可能知道跑不掉了,他骑摩托车的速度很慢。”王兰说,摩托车停下后,警方询问他的姓名,曾春亮还自己报了名字。

  航桥村的主路是东西走向,根据目击村民的描述,当时曾春亮骑摩托车从东往西行驶,东侧有一条小路连接着厚坊村和航桥村,因此村民猜测,曾春亮是从厚坊村的山林中走小路逃出来的。据知情人士介绍,曾春亮骑摩托车一进入航桥村主路就被执勤人员发现了,之后一路跟随到拦截点。在拦截曾春亮的前几分钟,警方还曾提前劝离沿街乘凉的村民们。曾春亮被抓后,警方从其摩托车上搜到了锤头和剪刀。

  多位目击者描述,曾春亮被抓时人很淡定,面带着笑容,还跟民警说道:“不着急,我又跑不掉,并且还反问民警‘我自己不出来你抓的到吗’?“

  被恐惧笼罩的小镇

  从曾春亮第一次杀人到被抓捕,已经过去了201小时。从第一次案发的山砀村,到第二次案发的厚坊村,再到嫌疑人被抓所在的航桥村,恐惧也笼罩了这个大山里的山砀小镇。人被抓后,不少村民感慨终于可以睡安稳觉了。

  7月22日,曾春亮进入位于山砀镇山砀村康敏家中被发现,与其家人起了肢体冲突后逃跑。8月8日,康敏的父母被杀害,外甥被重伤,监控显示,嫌疑人就是厚坊村的曾春亮。

  当地警方接到报警后开始追捕嫌疑人,并发出悬赏通缉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8月13日早晨,厚坊村一名扶贫干部被杀害,另一名扶贫干部在逃跑时摔伤。村民称,嫌疑人就是此前作案的曾春亮。

  再次作案后,曾春亮抢了当地村民一辆摩托车进入厚坊村附近的山林。之后警方将曾春亮藏匿的范围锁定在厚坊村的山林中。厚坊村仅山林就有两万多亩,搜捕难度很大,4000多个搜捕人员日夜搜捕仍是无果。

  大街小巷贴满了嫌疑人的画像,小镇的平静也被打破了。尤其在厚坊村,村民们纷纷关门闭户,甚至有的村民去投奔亲戚,留下的青壮年拿起棍子守卫着被命案搅动的村庄。

  嫌疑人被抓的消息传出后,整个小镇沸腾了,许多村民赶往被抓的航桥村,似乎要亲眼确认凶手被抓才肯安下心来。

  告慰

  曾春亮落网的传到康家时,全家人集体在父母灵前下跪,可家里的气氛依然凝重着。

  杀害父母的嫌疑人终于被抓住了,这是已逝父母的告慰,可想起躺在医院的外甥,想起多次报警还出现的悲剧,康敏的眉头还是紧皱着。

  这个被抓的消息,他们盼了9天,准确的说盼了25天。从7月22日第一次见,康明(化名)就觉得曾春亮是个“危险”的人物。曾春亮躺在他家地板上,被发现后拿起螺丝刀抵住母亲的喉咙威胁,捅伤康明后淡定走出家门,他的凶狠和胆量不像是一般的“小偷”。

  曾春亮走后,康家人马上报警。24日,康明的妻子在打扫卫生时发现床底有螺丝刀手电筒手套等疑似作案工具后再次报警,希望引起警方重视。7月25日,警方将作案工具取走。康家人表示,此后再也没有从警方处关于曾春亮的消息。报警后康家并没有失窃,警方将案件定性为非法入室。

  8月8日,康家却再次和曾春亮产生交集,这次交集是致命的。

  7月22日从受害者家属第一次报警到8月8日案发这18天内,除了确定嫌疑人身份,警方到底有没有采取行动,还是采取行动没抓到人?当地村民称,7月22日以后,有不少人在山砀镇见过曾春亮。

  康敏觉得家人应该得到一个答案。

  康明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不报警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嫌疑人会不会不报复?每每想到这,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曾春亮画像

  连杀三人,逃亡201个小时,被抓时依然面带微笑,曾春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采访了曾春亮的哥哥、弟弟、亲戚、朋友、受害者家属以及村民,尝试给其画像。

  家人觉得曾春亮是因早年出去打工认识了一帮狐朋狗友后走上的“歪道”。曾春亮是19岁之后离开老家的,在此之前,家人觉得他是一个能干又懂事的人,之后却完全变了一个人。那时家里穷,地里的农活多,曾春亮主动承担起家里的农活,农闲时就抓泥鳅抓蛇贩卖,想着法子贴补家用。

  父母去世的早,曾春亮的二哥曾山(化名)既当哥哥又当父亲,第一次得知弟弟因为盗窃被抓时,他捶着胸口内疚没有看好弟弟。弟弟因为盗窃入狱两次,每次曾山都苦口婆心的教育他出来要好好做人。弟弟每次都是答应好好的,但一次比一次过分。

  今年5月分从监狱出来后,弟弟曾水(化名)将他带到浙江和自己一起打工,别人都是一天工作七八个小时甚至更多,曾春亮每天只工作一两个小时就出去玩了。曾水坦言,哥哥确实有些懒。

  这一点,从曾春亮曾经的朋友陈先生处也可得知一二。陈先生讲述,曾春亮从监狱回来后,也找过几份工作,但不是嫌累就是嫌赚钱少,都没有做下去。在村民眼中,曾春亮是当地有名的贼王,又赌又偷,“混社会的那种。”

  心理素质极佳,胆子大,这也是很多人对其印象特别深的一点。

  根据目睹曾春亮被抓的村民描述,直到被抓的最后一刻,曾春亮始终是面带微笑的。第一次潜入康家时,他躺在康家的地板上,被发现后,大摇大摆地离开,在康家人的印象里,除了凶狠,对其的印象就是胆大又嚣张。

  厚坊村山林环绕,气候条件好,很多蛇隐藏其中。当地一些胆大的村民会抓蛇换钱,曾春亮也是其一。“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抓五六条。”曾水说,他就是胆子很大的那种。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刘云鹤 王开智 发自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