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给老妈精心准备的那瓶精华,还没送出已在地上粉身碎骨,旁边站着一脸懵圈的老三,手里还拿着倒立的精华盒子。春节放假以来,我一直努力绷着的那根慈母弦,终于在这声脆响中绷断了。
“卢世宇!”我大吼一声从厨房窜出来,确认他毫发无损后,照着他的小屁股狠狠地扇了两巴掌。熊孩子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比他早出生一分钟的老二,朝着我这亲妈抡起小拳头“妈妈坏!”,比他大5岁的我家老大,眼睛离开了电视,扯起喉咙大喊:“爸,快来。我妈打三三!”老公从书房里龟速踱步出来,手机依然长在手上,还显示着没打完的游戏,“你看你,打什么孩子?!来,爸爸抱抱。”
What?这叫什么事?合着全家就我一个恶人?
三年前,国家放开二胎政策,想着给老大生个伴儿也不错,只是没想到这次的伴儿同时来了两个。三个熊孩子鸡飞狗跳的日子,因为有两家老人的齐力帮忙,我和老公过得倒还算顺利。然而弟弟家刚添了二宝,我妈得去帮忙。婆婆90多岁的妈摔伤腿,她也得趁假期回老家去伺候老人。于是,三个二猫蛋子全留给了我和孩他爸。
春节是什么?假期是什么?哭唧唧,臣妾不知道啊!我根本就是全天候无休的填坑小强,只能眼巴巴开启无限盼望开班模式。
——“妈,我不要吃粗面条。给我做弟弟的细面条。”
——“妈,我要吃柠檬烧排骨。不吃煮的哦!”
——“妈,我要吃⋯⋯”
在老大眼里,我是无所不能的大厨。
——“妈,这道题怎么做?”
——“妈,和我一起阅读吧。”对,我还是老大的辅导老师兼伴读老妈。
——“我要看《小猪佩奇》。”——“不行!看《宝宝巴士》。”
——“我要玩飞机!”——“这是我的,我也要玩!”
——“妈妈抱抱。”——“我要抱抱!这是我的妈妈!”
对于老二老三来说,一言不合就动手,而我是他们的争执裁判员。
一觉睡到自然醒,那是做梦,总有熊孩子跟打了鸡血一样,用高分贝的嗓音把你提溜起来。刚睁开眼睛,成堆的活就铺面而来。给老二、老三换下睡衣,领去厕所嘘嘘,每个孩子倒好蜂蜜水。然后是做早餐,给老二老三喂饭,终于一个个伺候完了,老娘坐下来吃口冷饭,冷饭都还没吃完,熊孩子们吃饱喝足又开始要拉臭臭。
“不是我的冤家派来故意玩我的吧?”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的脑海里总是能翻腾出来这句经典老歌词。
真的是时间都去哪儿了,每顿饭刚吃完收拾妥当,就又到了下顿做饭时间。刚把满地的玩具一件件拾起来整理好,转个身的空,画面又回到了解放前。于是,洁癖如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大决定:随它去。所以我们现在都像做游戏跳房子一样,找好下脚的空再走路。
孩他爹虽然知道我带娃不易,无奈这游戏毒瘾太大,只能咬着牙一做完任务就赶紧抱娃哄娃。以前孩子小,还能一手抱一个,如今沉甸甸的,只能选择一个来抱。老二比老三重5斤,所以我们一般抢着抱老三。大年三十的晚上,老二突然觉醒了,发现问题所在,在孩他爸抱老三时,他果断提出要求“爸爸,抱我!”同时主动出击,抱着他爸的腿就开始自己往上爬,结果直接拽掉了他爸的睡裤。我们全家忍不住发出猪叫般的笑声。
过春节,好歹得有点标配,我和老公原本计划看看春节晚会,可是讲完睡前故事,把熊孩子们一个个放倒后,晚会里新年的钟声没多久就响起了。“没看就没看吧,反正我们家热闹得也快赶上台春节晚会了。”我们很会找自我安慰。
但,再会自我安慰,也有绷不住的时候。老黄牛一般的我,反倒成了全家唯一的恶人,我一边打扫给妈妈的礼物碎片,一边嚎啕大哭起来,恨不得把委屈心酸全倒干净。这时,一句大人话竟从老三嘴里蹦出来:“妈妈,我原谅你了。”脸上还挂着泪痕的他,努力展现出超大度的姿态。我禁不住破涕为笑。老二一看,也赶紧哄我“妈妈,我原谅你了。”老大也跟着说“妈妈,我原谅你了。”好好好,谢谢你们原谅,可气可爱的熊孩子们!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张建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