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晓丽杀了
我也喝农药了
萌萌麻烦你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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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
44岁的青岛女子刘小凡
已经被生活压得喘不上气来
每天睁开眼
都要面对无尽的琐事
↓↓
冬天了，农村取暖是个难题，对于患哮喘病多年的母亲来说，又是个难关；
青春期的女孩不好沟通，说多说少，都要仔细斟酌；
村里拆迁，一家五口租住在三间平房，简陋凌乱，却没有精力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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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
刘小凡的生活没有这么糟
丈夫在工厂上班
儿子读高中、乖巧上进
女儿四岁、非常可爱
这一切
被一通电话彻底打破
2018年的一个上午
刘小凡的妹妹刘晓丽
被前夫冯明杀害了
电话正是冯明打来的
他坦白了这一切
说自己也喝了农药
拜托他们照顾好女儿
“他的心怎么这么狠
非要我妹妹的命不可”
命案
“喂，你的车撞人了，快停车！”
2018年夏天的一个早上，在市北区一公交车站附近，市民张林看到一辆面包车撞了人，赶紧大声制止。
面包车司机没有理会，把一名年轻女人撞倒后，不仅不停车，反而倒车后想再次撞人。
发动机疯狂轰鸣，面包车对着女人碾轧了过去。
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路人
奋不顾身上前阻止
一名男士挡住车头
有人冲到驾驶室旁边
想拔掉面包车的钥匙
肇事司机这才踩下了刹车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肇事司机下车后
拿着一把水果刀走了过去
利刃穿透了年轻女人的脖子
在众人的惊呼声
和“快报警”的慌乱声中
肇事司机几步走回车上
仰头喝下一瓶有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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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来的民警判断，面包车司机冯明可能喝了农药，将其送到医院抢救。
一天后，冯明被救了过来。
案发当天，他决心杀死前妻刘晓丽，来个鱼死网破。
复婚
关于要“杀了你”的话，冯明对刘晓丽说过多次。
有时是针对她个人，有时甚至涉及到家人，刘晓丽害怕，却坚持没有妥协。
妥协，是接受冯明复婚的要求。
在冯明眼中，刘晓丽迟迟不肯复婚，甚至在耍他，成了杀人的主要动机。
“她不跟着我，别人也别想得到！”
刘晓丽的姐夫林强在调解两人关系时，曾经劝过冯明。
“既然晓丽不愿意复婚，你再找别的对象吧。”
冯明却坚持别人没有刘晓丽好。
但冯明挽回感情的方式，却不是善待前妻，喝酒后打人的频率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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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
在姐姐刘小凡的印象中
有几次打得很狠
一次是刘晓丽参加完驾考，她和学员一起请教练吃饭，因为人多，饭局结束得晚，回到家已近夜里11点。
彼时两人已经离婚，因为冯明经常来看孩子，一来二去两人又同居一室。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你干吗去了？”
面对责难，刘晓丽拿出微信和通话记录试图解释，冯明不由分说，一拳打到刘晓丽脸上。
女儿吓得缩到墙角，冯明见状把刘晓丽拖到卫生间继续打。
打到精疲力尽，冯明回卧室睡觉，刘晓丽却躺在冰凉的地上，一夜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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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家被看到眼睛乌青，刘晓丽谎称是不小心撞的。
刘小凡不信，追问之下，她才承认是被冯明打的。
刘小凡当时就落下泪来，刘晓丽却反过来安慰姐姐。
“没事，我肯定不能和他过了。”
父亲早逝，母亲多病，弟弟身体也不好，家里没有能依靠的人。
刘小凡让丈夫找冯明谈话，劝他不要再动手。
冯明不以为然：“女人不能惯着，就得打！”
“他人挺不错，仗义、老实。”
朋友的评价和施暴时的冯明判若两人。
冯明喜欢交际，爱和朋友聚会喝酒，喝多了容易说过头话，对刘晓丽出手也越来越重。
有一年刘晓丽过生日，冯明买了蛋糕，叫来一群朋友到出租屋，要给她庆生。
“可我妹妹觉得过生日，三口人一起吃个饭就行，也不喜欢他喝酒。”
刘晓丽回家晚，一看家里闹哄哄，面露不悦。
冯明脾气立马上来了，当着众人面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整个蛋糕扣在刘晓丽脸上。
有时候两个人吵架
冯明就把刘晓丽母女赶出家
一整夜叫不开门
为了躲开冯明
刘晓丽几次搬家
但都被他找到
发泄怒火时
冯明把出租屋的玻璃全捣碎了
遗书
刘晓丽真正下决心要和冯明彻底分开，是2018年春节。
“她回来那天，我就看到她脸色不对，脸上身上都有伤。”
刘小凡心中充满深深的遗憾：那是姐妹俩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但刘晓丽在除夕的午饭后坚持要回市区。
刘晓丽之前在老家城区买一套房子，花了50多万元，大部分是借来的。
她急于挣钱还债。
刘小凡后来才知道，春节前冯明再次对妹妹施暴，一度掐着她的脖子。
也许就在那一刻，刘晓丽意识到，自己“迟早会死在他手上”。
没有人知道
这位单亲妈妈
在怎样的恐惧和绝望中
留下的那份遗书
从落款的时间来看
正是2018年春节后不久
↓↓
“我叫刘晓丽，我和前夫冯明在孩子两岁时离婚，离婚时我没有任何财产。
离婚后十多年里，我在青岛自己挣钱买了房子，房子位于×××。
我的前夫这几年就威胁我，如果不和他复婚，就杀了我，还威胁我的家人。
如果我真的被冯明杀害，我孩子的抚养权归我妈妈，我的房子车子等所有财产也归我的妈妈，抚养费从这些财产里出。
我走了之后，妈，希望你把房子卖了。如果我妈身体不好，不能抚养孩子，就由我的姐姐抚养。”
在一个作业本上
写下寥寥数语
遗书短短不到300字
没有丝毫情绪渲染
甚至看不出—丝悲伤
执迷
“婚前缺乏了解”，这是刘小凡能总结出的，造成妹妹婚姻悲剧的主要原因。
在农村，到了适婚年龄的青年男女，恋爱就是奔着结婚，接触短短几个月，婚事就提上了日程。
冯明在法庭的陈述中，始终坚持是刘晓丽“辜负”了他。
“她说买了房子就同意复婚，我家里出了好几万，房子登记在她名下，后来她又反悔，不复婚了。”
冯明自认为“付出太多”，对刘晓丽家人也很好，但一家人嫌弃他，不同意他和刘晓丽复婚。
“她亲口告诉我，她有别人了，我才下决心要杀了她。”
刘晓丽再次拒绝复婚要求后，承诺把买房出的钱还给冯明。
但冯明承认，让刘晓丽还钱是为了逼她复合，没想到对方这么决绝。
直到面对法庭的审判，冯明依然不懂，刘晓丽究竟为什么不同意复婚。
“她是被打得寒心了。”
刘小凡完全否认妹妹有男朋友的说法。
“她自己养孩子，男方出钱很少，她个性又强，经济压力太大了，挣钱还来不及，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受害人刘晓丽母亲的家
未来
拿着刘晓丽的遗书，房产开发商不敢轻易给刘小凡办理房产证，要求提供公证书或者法院的民事判决书。
刘小凡愁得想哭。
“晓丽买这个房子还欠了不少债，我母亲和外甥女都同意，等房产证办完了，把房子卖了，先还债。”
转眼到了2020年，刘小凡联系了青岛法律援助中心，以其母亲的名义申请援助律师，想通过民事诉讼，确定房产的继承。
“硬撑着，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
本文中案件所涉及人物均为化名
（半岛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