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地产情报站

  距离合村并居,村民上楼,可能不远了。

  这段时间,山东省出了两件大事,一是把山东16个地级市分成省会、胶东和鲁南三大经济圈,加快城镇化进程,推进经济圈的一体化发展;二是山东省开始大范围地推行合村并居,拆除传统自然村,将农民集中到新型社区。

  都是为了城镇化而服务,但后者在实施过程中,并不是尽如人意。

  对山东省的合村并居,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贺雪峰表示,“(村民)搬到社区生活质量下降了,生产生活更加不方便了,还将原来计划到城市买房的积蓄用于买了社区质量很差的住房。拆村并点的结果就是,政府花了很多钱,农民不满意,规划因此无法持续。”

  01

  留给农民的时间不多了

  合村并居,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2001年,山东最早的合村并居工程提上日程,不过那时候只是个概念。

  2019年10月,山东省明确提出,在2020年底,要完成所有试点的合村并居农村,有条件、有需求的村庄要做到村庄规划应编尽编。

  山东是中国的农业人口大省,公开数据显示,山东省的农村常住人口达到4900多万,行政村6.9万个,村庄密度0.43个/平方公里,折算下来每个村有700多人。

  山东村庄的规模非常庞大,仅胶州一地就有460个行政村被列入试点名单,并在2020年底之前,合成82个农村新型社区。

  2020年已过去一半,留给农民的时间不多了,先拆后建,是这一次合村并居中的常态。

  期间自然也不乏反对之声,阵仗还很大:

  聊城市东阿县牛角店镇贺寺村就是其中一个典型。因部分村民拒不签字,村子拆了大半就被迫中止,已经拆迁的农户离村租房,他们的安置房现在也已停工。

  图片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合村并居并划上了休止符,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除了现场还残留着的建筑垃圾。

  牛角店镇为鼓励村民尽早签订拆迁协议,制定了拆迁奖励的规则,在3月15日之前签订协议的,给予评估总额10%的奖励,另外一次性奖励1.5万元。那些签订拆迁协议的农户,将获得1000元的搬家费用,和7200元的租房费用。

  然而,这样的政策并不足以令所有的村民都感到满意,同时也对当地的地方财政造成了极大负担。

  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贺雪峰在2014年曾前往山东德州进行调研,提到当年德州市的规划是拆掉8000个自然村,将其改建成1000个大型社区,耗资巨大。

  对德州市而言,其地方财政很难支撑这样的大动作。

  贺雪峰提到,当时德州市领导的想法是通过增减挂钩将拆农民房子推出的宅基地,形成建设用地指标,卖给青岛换钱搞建设。然而青岛并不缺建设用地,德州市的地卖不出去。所以德州市只能靠贷款建社区,向农民收取建设成本,以及降低建设质量标准。

  结果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德州拆了10%的村庄之后,就难以为继了,合村并居一事只能是暂时告一段落。贺雪峰提到,“政府花了很多钱,农民不满意(合村并居),规划因此无法持续。”

  合村并居的经验教训都有了,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它会在2020年卷土重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02

  不只是补偿款的问题

  2019年,中国的城镇化率是60.60%,以国家统计局所公布的14.0005亿人口为基数,粗略计算中国大约有5.52亿农村人口。

  这是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也注定了合村并居的受众广泛,受人瞩目。

  哪怕地方财政再雄厚,村民对于合村并居的担忧也并没有减少,毕竟合村并居是避免不了在村民的宅基地及房屋进行拆迁改造的,期间难免会出现房屋征收、土地征占以及征收不合理等多种现象。

  而农民进城上楼之后,也面临着诸多严峻的问题,生活圈子不同,就业困难、生活成本增加也难以忽视。相较之下,合村并居过程中补偿标准过低的问题,在实操过程中,可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

  因为这些农户头顶着的,远不止一笔补偿款,还有生活方式的改变。

  在2020年两会期间,中央党校研究室副主任、北京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周天勇就曾提议,应当谨慎推进并村拆宅城市化。尤其是那些没有工作机会、又不安置就业的地方和农村,地方财政很困难不能按照市价补偿的农村,农民不自愿进园进城的地方和农村。

  合村并居所要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几个村庄合并,而是隐藏在其后的农户生活保障。

  尤其是现在山东省所实行的合村并居,是以先拆后建为主,在保障并未到位的情况下,给予村民一笔补偿款,然后让他们进城买房,住进新建的社区。而农户的生活也并未因为进城而便利,农忙时节,可能还要两头奔波去种地。

  尽管各界都有反对之声,但在此前,山东省自然资源厅在济南组织召开了《山东省村庄布局专项规划》等项目和技术规程专家研讨会,旨在推进山东合村并居的工作。

  如果不出意外,山东的合村并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对于山东省自然资源厅的决议,贺雪峰表示,原国土资源部曾出台政策,允许地方政府在减少农村建设用地的同时,增加城市建设用地的指标。所以,打一开始,山东就瞄上了这个“城乡建设用地增加挂钩”,并且付诸了实践。

  毕竟,德州市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儿呢,只是因为地方财政不足,这才罢手。

  而这一波合村并居的卷土重来,隐忧并未根除。中国人民大学乡村建设中心主任、福建农林大学新农村发展研究院副院长温铁军表示,“有些地方搞‘合村并居’,主要是由地方严重的债务压力引起的。”

  这个问题,山东看不出来?未必。山东,可能有自己的算法。

  03

  老龄化囧境下的山东

  作为人口大省,山东省一直凭借着高出生率傲视全国。

  然而在人口流动的趋势上,山东省的优势却并不算明显,每年流出人口将近20万。据不完全统计,山东省三年内流出人口近20万,其中以青壮年居多。

  与此同时,山东的老龄化也格外明显,自1994年进入老龄化社会后,截至2018年底,山东省60岁以上的老年人达到2239万,占总人口的22.29%,也是全国第一个老年人口超过2000万的省份。

  而山东的经济结构也主要是以农业、重工业为主,对年轻人的吸引力并不算强。而细化到农村地区,山东农村和绝大多数的中国农村一样,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年轻人流失,留守在村庄的多为老人。

  在这种情况下,火急火燎的合村并居,可能并不合适。

  而城镇化进程的推进,也绝不是这样推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