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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女司机称公务员官太太刻薄 土豪很尊重人

A-A+2013年10月31日08:25南方都市报评论

秦梅珍平日就穿着这身白色的工作服代驾,她说,不舍得离开。实习生 孙俊杰 南都记者 林宏贤 摄秦梅珍平日就穿着这身白色的工作服代驾,她说,不舍得离开。实习生 孙俊杰 南都记者 林宏贤 摄

  代驾女司机秦梅珍,46岁,陕西咸阳人,2008年来广州,单身母亲,女儿欣欣6岁。2012年10月开始做代驾司机,一个月前因为长期夜间工作导致贫血,正在休养,同时也在考虑是否要继续做下去。

  午夜一点,沿江路酒吧街的人声还在鼓噪,番禺洛溪食街的大排档也摆上了刚开膛而出的猪杂,天河省电力学校附近一座出租屋三楼的房间里,46岁的秦梅珍已经躺在了床上。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此刻她可能正穿着全套白色的工作服开着别人的车,将或微醺或酩酊的客人,从沿江路或者任何一个大排档,送回他们各自的家。在此之前的四百多个午夜,她都是这样度过的。陪伴她的是别人的豪车,车窗外的夜广州,还有车窗内面孔各异的陌生人。

  一个月前因为贫血,秦梅珍停了下来。这段时间她正在挣扎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我太喜欢开车的感觉了。那种感觉我说不清楚。自由自在?但是医生建议我不要再干夜班工作了,女儿也希望我不要再开了”。

  前天上午,她从家里找出合同、工服,打定主意要去位于员村的代驾公司退押金、办辞职,彻底离开这个属于夜晚的行业。“都走到珠江新城了,心里又开始打架——— 还是不舍得这份工作和这个团体。我(转身)回家了。再考虑几天吧!”

  少见的代驾司机,女性

  秦梅珍剪过波波头,黑色的头发浓密健康。现在是一头自然的短卷发,嘴唇线条清晰又略带些倔强。与人轻松聊天时,她眼神发亮,眼尾带笑,让人不觉她已经46岁了。

  五年前因丈夫病故,秦梅珍独自带着一岁多的女儿来到广州讨生活。此前的两年,她在西安跟人合伙做生意,负责开车拉货。2008年底,在朋友的介绍下,秦梅珍来到广州番禺一家服装店帮人卖衣服。年幼的女儿需要人照顾,但又不能带到店里,她只好将女儿送到一家全托机构。每个月,底薪加提成能拿到2000块钱左右,除开女儿全托的800块,剩下的钱只够应付房租和生活费。

  这样拮据的生活过了近三年。2011年下半年开始,秦梅珍开始想办法找新工作。她在2001年便拿到了驾照,希望能够找份跟开车相关的工作。“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有公司招聘代驾司机,可以全职也可以兼职”。秦梅珍很动心,“如果兼职,我就可以白天看店,晚上代驾,兼职的时间不会太晚。”她马上打电话过去问他们招不招女的,“因为有点担心他们会因为性别的关系不要我”。

  接电话的人告诉她可以来试试。面试是在一家叫做“醉无忧”的公司里进行的。老板看了她的驾照、身份证之后,只问了她一个问题:“大姐,如果你有单活,开到很偏远的一个地方,在等公司车接你回来的空当被人劫了,你怎么办?”

  “他要钱,我就把身上所有的钱和卡都给他,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保住命为先”。应聘的人笑了,说她的处理是对的。之后秦梅珍开始在这家代驾公司兼职。“每天晚上7点半上班,11点半之前下班”。她是这家公司二十几个员工中唯一的女司机。

  上岗之前,公司进行简单培训,从如何打电话到待人接物都有讲究。“第一单活刚好是一个女客人。她看到我也是一惊,‘代驾还有女的啊?’因为路不熟和紧张,她帮我指了三次路才开到家,也不敢开快,就四五十码,本来15分钟的路程开了半小时才到。”

  开到客人的目的地后,代驾司机按照规章收取服务费,下车后马上打电话给公司的服务车司机,然后站在尽量人多的地方等待公司的车来接。“一般是六七座的国产商务车,一般半小时内都会赶到。”

  白天卖衣服,晚上兼职代驾,一个月的收入加起来有4000多元。但是因为卖衣服下班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下班太晚,晚上兼职代驾就会迟到”。比较了两个工作的收入后,秦梅珍决定向公司申请转为全职代驾,“但是公司还是担心我的个人安全,怕我一个女司机深夜班会出问题,最后没转成,我就换了另外一家更大的代驾公司”。

  全职夜班的遭际,恶心

  这家名为“九号代驾”的公司有50多位代驾司机。秦梅珍依旧是这里唯一的女员工。转为全职代驾后,她的日常生活完全日夜颠倒。“每天晚上7点上班,基本上每天清晨五六点到家”。女儿全托了,她平时只需要照顾自己的起居饮食。“早上服务车把我送到家,我拉上窗帘倒头就睡。中午起来热点流食吃,再一觉睡到下午5点多。起来下点面条,接着再去上班。”

  考虑到她是公司唯一的女代驾,领导要求她任何时候都要和后方保持联系。她有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是公司派发的,可以用来派活和定位。领导还告诉她,当男性顾客问年龄的时候,“都往大了说。一般我都说我50几岁了”。

  然而尽管在做这行前已经预想过可能遇到的种种困窘,但代驾三年来秦梅珍依旧遇到不少令她难堪甚至难以消化的遭遇。

  “有一次送一个40多岁的男人,他从岭南新世界到广州大道北。一上来坐在了副驾驶位上。他酒喝得不多,没开多久,就老是伸手过来楼我,我忍了几次,跟他说‘先生,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说了他还是装疯卖傻,我就猛踩了一下刹车,把他弹开了。我说既然这样,我们就终止服务好了,我下车,你把到目前为止的费用给我,我叫服务车来接我。”

  “公司也跟我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安全是第一位的,宁可不要钱,马上下车,打电话让服务车来接”。

  工作中受到的这些骚扰让秦梅珍觉得很“恶心”,“但是我的工作环境不由我控制,我只能尽量忍受”。她记忆中最难堪的一次发生在去年。

  “那天不算太晚,那个客人不知道是装醉还是真醉,上了车就一直胡说,反复让我跟他去开房,我开着车不能跟他翻脸,等开到了他住的地方,他不下车,也不给我钱。还是提无理的要求”。

  “我说,先生,是这样的,我可以跟你去,但是根据我们公司的服务协议,超过零点每小时服务费要翻倍,你同意吗?我还要打电话跟我们公司报备一下,我跟你去了哪间酒店,几点开始,几点结束,这样你看行不行?”对方终于收声不再纠缠,秦梅珍拿到钱飞奔到一家士多门口给服务车打电话,之后又接了第二单活。

  “其实工作的辛苦我都能扛,比如遇到逃单的,遇到装醉不给钱,或者醉到不省人事在车里大小便的……但是因为我是女的,他们就这么不尊重人,这些情绪真的很难消化”。

  零星收获的温暖,礼遇

  在车厢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秦梅珍遇到的也不尽是那些令人难堪和恼怒的遭遇。在三年的代驾里,她也渐渐结识了一些老客。“活都是公司随机派的,但是时间长了,也会有三四次恰好都是为同一位客人开车。”

  彼此熟悉了,每次代驾有些像朋友见面。“夜里回家的路上,他们有时候喝了点酒,人会有点感性,也会把生活家庭的事情讲给我听”。

  因为她的性别和职业,很多寻求代驾服务的客人都会对她多一份好奇。“基本上,大家都会问我为什么一个女的要出来代驾,有一次遇到三位韩国客人,他们说他们国家的女人有小孩了就待在家里了,更不会做夜班的工作。等下车了,他们另外给了两百元的小费,让我给女儿买玩具”。

  2013年春节期间,女儿的托儿所关门放假。这本应该是母女之间难得的相处时间,但是因为要上夜班,她打算把女儿锁在家里。女儿平时周末才能见到她,放假了就想和她多呆在一起,于是提出要和妈妈一起去上班。秦梅珍不忍拒绝,就带着女儿在大年三十去代驾了。

  “那天先遇到一个深圳来的客人,要从天府路到番禺。他一出来,我就很抱歉地把情况说了一下,欣欣也在旁边很礼貌地说,“叔叔,我可以和妈妈一起为你服务吗?”

  “他人很好,直说我不容易,还带着我女儿跟他一起坐后座。他们俩一大一小在后面聊天,他说你妈妈把你一个人锁在家里,你怕不怕?还问你爸爸呢?我女儿就回答说‘爸爸在天上上班呢,下不来’。”

  “从她小时候,我就这样告诉她。那个先生听了有点感伤,就跟女儿说要坚强,妈妈这么辛苦,一定要好好学习。下车的时候,除了300的服务费,他还给了我女儿500块钱,说是今年的压岁钱,让我给她买些学习用具。”

  这些深夜中零星收集到的温暖,让秦梅珍相信“好人其实蛮多的”。代驾的日子久了,她对这些夜场中的顾客也有自己的了解和体会。

  “我们接活的地点,一般上半夜在饭店酒楼,下半夜在K T V和会所。这些地方两类人为主,做生意的和当官的。我自己接触下来,很多开保时捷、卡宴的大老板对人很客气的,有的刚暴发的‘土豪’也很尊重人,因为他奋斗过,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反而是那些公务员和官太太对人很刻薄,很居高临下的样子。”

  前几年端午、春节的时候,秦梅珍“最多一晚接过六单活”。2012年底中央发布“八项规定”后,“吃喝的少了,活也少了很多”。“比如,以前我们平均下来,每个人一晚可以接三到四单活,‘八项规定’后,每晚最多两单,有时候一单也没有。”

  未来奔行的思虑,女儿

  2001年为了做生意,她去学了开车。“我特别喜欢开车的感觉”。是喜欢掌控的感觉?“不是,我真的说不清楚,可能是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又有点冒险。这也是我喜欢代驾的原因。没有压力,工作自由,收入也不低”。

  那一年刚拿到驾照,她就带着外甥开车上路了。“从西安-兰州-西宁,就当练车,一路过六盘山,钻隧道,翻秦岭,累了就下车投店,找好吃的,第二天再往前开。在路上,经历不同路况,也找到了开车的手感”。

  代驾的三年,她基本与白天的广州隔绝。晚上接到公司派活,就到饭店门外等待,有时候会等几个小时,把客人送到家,自己才回家。纵使这么疲惫又劳碌,驾驶夜车的她,却是这个城市夜晚最好的情人。

  “你知道吗,半夜在广州开车上路的感觉真的很棒!那时候路上的车和人都很少,窗外的夜景很美,特别是开车经过沿江路、小蛮腰、广州大桥、猎德大桥,一路灯火辉煌。”而和她作息错开的女儿,也是在今年春节跟她一起上班时,方才第一次透过车窗见到电视里的“小蛮腰”和西塔。

  秦梅珍一路向前的代驾工作,在一个月前被突发的贫血踩下刹车。“前段时间蹲了就起不来了,头很晕,医生问我做什么职业,一听我是代驾司机,就建议我不要再干夜班的工作了。”

  这一个月来,秦梅珍请假在家调养。此前因为有时要打针,她把接到的活都转给了其他同事,老板体恤她的不易,和她商量可以接一些住处附近的活。但担心精力不济,她谢绝了老板的好意。一个月没有碰车,她很想念开车的感觉。“但是欣欣跟我认真讲过,不希望我再做。她知道我上夜班辛苦,还容易出事。”公司老板则叫她恢复好了去上班。

  当下,秦梅珍很纠结。她还在犹豫。白色的工服还放在家里。她说她最大的梦想是“希望将来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开车带着女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基本上,大家都会问我为什么一个女的要出来代驾,有一次遇到三位韩国客人,他们说他们国家的女人有小孩了就待在家里了,更不会做夜班的工作。等下车了,他们另外给了两百元的小费,让我给女儿买玩具。

  其实工作的辛苦我都能扛,比如遇到逃单的,遇到装醉不给钱,或者醉到不省人事在车里大小便的……但是因为我是女的,他们就这么不尊重人,这些情绪真的很难消化。

  希望将来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开车带着女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 代驾女司机秦梅珍

  采写:南都记者 安小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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