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4日,叶女士的儿子刚刚结束中考,下水游泳时不幸溺水身亡(本报次日予以报道)。7月初,叶女士收拾好悲痛的心情,在儿子出事的水域附近租了民房,每天都要到孩子出事的地点,沿着河边走,看到有孩子下水,她就上前去规劝。有下水的孩子不听劝,她就拿出儿子的遗照,哭着跪在岸边,希望再无悲剧上演。文/图 记者 陈心如
孩子中考后溺水身亡 出事地竟无一警示牌
中考前一夜,叶女士给儿子赵博谦打通了电话,“我就想问问他,需不需要我去陪他考试,儿子告诉我,妈妈啊,这么热的天,你在那里连棵树都没有,就别去陪我了。”谁也没有想到,这次通话竟然就成了母子二人的诀别。
叶女士在儿子4岁的时候,和丈夫离婚,之后虽然双方都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但都没有再要孩子。“为了能照顾儿子的学习,初二之前,他一直都跟着我住,我陪着他学习,他看什么书,我就看什么书。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儿子还在我身边,家里到处是他的影子。”出事一个月后,她摸着孩子的遗像,眼睛里的泪水不停地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孩子出事当天,刚刚结束上午的考试,和同学相约来到党家街道办西渴马东村段的玉符河,三个孩子下水游泳,但是叶女士的儿子一头栽进水里,就再也没有浮上来。“孩子上午11点多考完试,下午1点多下水,3点多被打捞上来,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天都黑了,看到孩子的嘴里、鼻子里塞满了沙子。”医生告诉叶女士,孩子是因为溺水太久,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息。“如果我去陪着他考试,估计就不会出事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叶女士在事发后,去过儿子出事的河边,“儿子落水的地方水深四五米,离得最近的一个警示牌是在两里地以外,还被一些树枝遮挡着。”
河边村子不少孩子留守 假日有不少人下水游泳
“孩子出事以后,凡是关于溺水的新闻,我都会特别的敏感,但想起儿子,心里都是一阵撕心裂肺。”叶女士一一列举,“黄河又有人落水,连尸体都被冲走了,商河有三个15岁的孩子溺水身亡……我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想,怎么会有这么多悲剧不断上演呢?”
叶女士来到孩子出事的河边,玉符河正值枯水期,河道内的积水并不多,但却大大小小分布着几个水坑。“听村子的人说,河道曾经进行过整修,但现在却依然是坑坑洼洼,看不出深浅。”叶女士来到儿子下水的地点,她站在岸边,还能看到有人正在水中摸鱼,放假的孩子在水边玩水,“先是在水浅的地方,随后便向水深的水坑不断靠近。”河周边的村子,很多孩子的父母都在县城打工,放假了身边就只有爷爷奶奶,“孩子到了十三四岁,就会变得很叛逆,父母不在身边,家里老人根本管不了。我的儿子就是,当初如果我陪着他考试,或者多叮嘱他几句,估计就不会出事了。”
通过和村民的交谈,叶女士还总结出了孩子经常玩水的时间段:“放假了,孩子都不用早起上学,基本上都是上午八九点钟起床,九点半左右出门玩,中午十一点到下午四点,外面太晒,就会在家,然后到下午五点后再出来玩。”
叶女士还得知,玉符河到了汛期,上游的水库还会放水,“出事儿的会更多,但孩子很难会注意到这些,连村里的大人安全意识都不强,完全意识不到危险。”
搬到孩子出事水域 一天巡逻好多遍
玉符河出事后,河边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看不到任何的警示标志。
7月初,叶女士收拾好悲痛的心情,在儿子出事的水域附近租了一间房,“这里离我家有40公里,坐公交车需要倒四五次车,花费两个小时。搬到附近比较方便,我能时不时地来看看,顺便能提醒一下河边的人。”
每天,叶女士一早就来到河边,很多时候都是守一整天,“如果看到河边没有人,我就会非常的安心,只要是岸边有人,我就会走过去,跟他们说要小心,再三叮嘱他们一定不要下水游泳。”几天时间,她劝阻了20多个人,“孩子最多,没有家长陪着,不知深浅,玩着玩着就想下水。”
有下水的孩子不听劝,她在岸边苦口婆心不停地说。“我的能力有限啊,有的时候只能在岸边看着干着急。曾经有个孩子十六七岁了,看着比我儿子大一点,我说什么,他就是不听。实在没办法,我就拿出了儿子的遗像,跪在地上,哭着跟他说,我的孩子就是在这里淹死的,让他快上岸,别让父母担心。”叶女士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
有的时候,夜里叶女士思念儿子睡不着觉,就一个人打着手电来到河边,“担心啊,会有人晚上下水,沿着河边检查一遍,晚上睡觉就会比较安心。”
自带干粮守在河边 希望再无悲剧上演
7月2日,黄河边有人溺水身亡,第二天,叶女士印了100多张警示单页,一个人来到黄河岸边。“玉符河附近,最近已经很少有人下水游泳了,我看了近期的新闻报道,这两天黄河岸边出事儿比较多。孩子都放暑假了,黄河、小清河、护城河都是容易发生意外的地方,我需要多走几个地方。”
清早,叶女士拎起一个黄色的包,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儿子的遗像,“特意带了一个铁碗,有的时候嗓子喊哑了,人家也不一定能听到,我就用木棍敲。包里还有煎饼,中午饿了,就吃这个。”炎炎烈日下,叶女士要沿着河边走不少路。
这两天,正赶上黄河冲淤,水流变得很急,“我问过黄河边放羊的老人,他告诉我水流大的时候,下水的人不多,但周末,浮桥附近有很多人,放假了,多是一些结伴来玩的孩子,水浅的河岸边还是比较危险。”
叶女士坦言,对于儿子的离世,她到现在还是无法释怀,“我现在每天都到河边巡逻,有些朋友觉得我肯定是受了刺激,我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就会变得很乱,但我认准了现在做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儿子也一定会支持我。”
暑假开始了,叶女士继续奔波在济南各大水域,从黄河岸边到小清河,再到护城河,儿子的照片贴身放在身边,希望再无悲剧上演。“人一定要首先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给自己的亲人带来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