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福建一家四口生前登记无偿遗体捐献:“捐出更有意义”

  新京报讯(记者 潘闻博)11月1日,31岁的程良义做了一个决定:与妻子、父母一起,在南安市红十字会登记,自愿去世后无偿捐献器官及遗体。

  2013年,26岁的程良义从湖北老家来到福建南安,在当地一家卫浴企业工作。此后,他陆续将妻女、父母接来南安,一家在当地定居。多年前,因朋友意外离世,程良义萌生捐献器官、遗体的念头。“作为普通工作者,我的生活很平凡。但选择这么做,也许某一瞬间我也不是那么平庸。”11月6日,程良义告诉新京报记者。

  回忆登记时的感受,程良义形容,“就像在一个小房子待久了,忽然走出去,一下子感觉豁然开朗。发现身为普通人,也能做有意义的善事。”

程良义一家。受访者供图程良义一家。受访者供图

  因朋友离世决定捐献

  新京报:家里是谁在何时提出捐献器官及遗体的想法?

  程良义:我提出的,提出这个想法是在今年10月中旬左右,先是和父亲说,然后和妻子、母亲沟通。

  新京报:为何有此想法?

  程良义:大概2010年,我和一位朋友曾谈到器官移植来源短缺问题,当时开玩笑说,哪天意外去世,我们就把器官捐献出来。之后,我那位朋友意外去世,火化时我全程在场。回来后我很悲痛,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觉得人去世以后什么都没了,如果能把有用的身体器官捐献出去,就是一件好事。

  新京报:为何在7年后才登记捐献?

  程良义:后来我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加上父亲生病,就耽搁了。今年父亲病情加重,上月被查出患有脑积水,因为手术费用高、风险较大,目前采取保守治疗。我感觉捐献器官这件事迫在眉睫,就提上议程。

  新京报:为何要让家人也一起捐献?

  程良义:因为我认定这是正确的行为,就想让我家人和我一起去做这样的事情。

  新京报:怎么和父亲说的?

  程良义:上个月试探性地和我父亲讲,万一以后人不在了,能不能把眼角膜捐献出去。让我意外的是,我父亲很赞同,还决定把遗体也捐出去。他说,脑积水现在不好治疗,遗体捐出作医学研究,也许以后就可治好别的病人。

  新京报:听说你母亲一开始有些害怕?

  程良义:我母亲是农村人,一开始以为器官移植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进行。我有跟她解释,正好当地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也在和我们沟通,给我母亲讲解了相关政策和流程。我母亲了解以后就打消了疑虑。

  新京报:其他家人或亲戚是否反对,有没有人不理解这种举动?

  程良义:有些年纪较大的亲友,和我母亲有同样担忧,我给他们做了解释。还有朋友看法比较传统,觉得人去世后,应该保留完整遗体。我的看法是,火化以后人就没有了,还不如捐献出去。

  新京报:你自己有担忧和顾虑吗?

  程良义:没有担忧,也没有顾虑。我去过火葬场,亲眼见到遗体是如何被火化成灰的。相比之下,我觉得捐献更有意义。

  登记捐献后“内心很平静”

  新京报:你是主动联系当地红十字会谈捐献的事情?

  程良义:因为不知道捐献器官、遗体的具体途径,我先是和本地一家媒体的记者取得联系,表达了捐献意愿,还询问捐献的方式。后来,通过媒体记者联系到了当地红十字会。

  新京报:介绍一下当天登记捐献的具体情形?

  程良义:首先是网络登记捐献器官,一开始我还想把我小孩子也登记上,但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告诉我,小孩子年龄太小,登记我、我妻子和我父母就好了,另外也填写了自愿捐献遗体登记表。然后,他们给我们发放了荣誉证书。

自愿捐献遗体登记表及荣誉证书。受访者供图自愿捐献遗体登记表及荣誉证书。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所有。只要是有用的身体器官都捐献,遗体就用于医学研究。

  新京报:有人质疑过你这样做的动机,对此如何看待?

  程良义:我有一位老乡问过我几次,别人奖励了我多少钱,我告诉他没有奖励。听到质疑声时,开始心里有些伤心,但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

  新京报:登记完捐献后,有何感想?

  程良义:心里很平静,该吃吃该喝喝,该工作就工作。我一不为出名,二不为钱财,一开始希望这件事低调进行,后来和当地红十字会沟通过,觉得报道出来也是好事,可以打消更多人的疑虑和误解,让更多人也选择捐献,传递爱心。

  新京报记者 潘闻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