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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杀纪念——孙积诚:二十世纪的一滴水(3)

A-A+2013年12月13日07:58大众网-大众日报评论

  不久后,广州北伐军北上,南京又陷于混乱。“我随着纷纷逃难的人群,搭轮赴沪,当时火车已经不通,争搭轮船者,与其名为乘客,无宁叫做难民。拥挤不堪,码头铁栅栏关闭,人们必须攀援越过,摔伤落水者有之,失物寻人者更比比皆是。”孙积诚抵达上海时,码头上已飘“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南京也已为北伐军占领。

  接着,孙积诚回济南,稍待局势稳定再动,“不意时仅数月,我妻张幼兰病殁,遗子女三人,均在稚龄,遂不得不协同至北京合并一处”。

  1928年5月,孙积诚回北京不久,北伐军长驱北上,日军进驻济南,与北伐军成对峙之势,“济南惨案”爆发。“济南士绅何宗廉等,屡电促我父亲迅速回济,共谋保卫桑梓。我父亲当时已从绥远卸职归来,我即随同父亲东返。”

  一腔热血的孙家父子,回到济南才知道,所谓“保卫桑梓”,就是组织地方维持会,凡事与日领接洽,决非有民族气节者所肯为。父子二人满心失望,当夜觅得牛车,间道晏城,搭火车回北京。

  军阀混战、日本入侵,东奔西走、讫无宁处,孙积诚对政局彻底失望了,决心独善其身、杜门不出。

  不料,一个莫名的来访,又让他奔波起来。

  阴错阳差

  曾任德国大使秘书

  “一天有人持一字条来问,自言系德国使馆差来,字条上地址不错,而所访者的姓名与我姓名音同字异,当告以我与德使馆中无相识之人。”虽然名字错误,但是孙积诚还是与德国使馆联系了。在济南德文学校学过德语的孙积诚,阴错阳差地进了哈尔滨德国领事馆。

  “中国机关往来函件确较繁忙,因须先将来文译成德文,拟好德文复稿后,再译成中文,然后缮正发出。”处理函件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经过十年奔波的孙积诚,也想在哈尔滨定居。“遂接本房眷属来哈,乃未及半年,我妻杨继之(续弦)病殁,只携子女三人同住。”每天下班回公寓后,为“国际协报”写国际论坛稿,为“五日画报”编文字栏。

  好景不长,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沦陷,孙积诚调回北平。“为便于工作,我又被调往南京。”

  未久,卢沟桥事变起,北平沦陷。身在南京的孙积诚,与北平家眷两地分隔。1937年12月,南京沦陷前,作为负责中日调停的德国大使陶德曼的秘书,孙积诚随德国使馆去往上海,直到南京大屠杀后才回南京。不久,孙积诚又随使馆飞往重庆。迎接他的,是日军的“疲劳轰炸”。

  “每次以少数飞机,连续而来,昼夜不停,市内交通几乎中断,我又迁至南岸黄葛垭,后又移居文峰塔畔……形成一种轰炸下的生活方式,照常进行一切工作和社会活动,足以证明要凭籍所谓空中优势的恫吓,来迫使抗战人民屈服,完全是不合实际的幻想。”

  不久后,二战发展,中德断交。驻重庆德国使馆大使人员撤退离境,但华籍员工不能同行。这时,身单力薄的孙积诚,还受过“特务”的威逼利诱。

  一日有四五人来访,自称奉卫戍司令部命,孙积诚被约往一谈,得知其意,孙积诚当即谢绝。“这样,您今晚恐怕无处睡觉了!”面对恫吓,孙积诚毅然回答:“别无意见。”最后,孙积诚被告以“可取殷实铺保两家释出”。再过几时,又告以“可取荐任职以上的人保两份”。

  后来,孙积诚找到了老同学朱若江。“大概他很熟悉这种情况,并不询问原由,就慨然在那两位先生拿出印好的保单上签名盖章。”

  在重庆期间,孙积诚还曾在广益中学教书,后到中航公司担任业务组秘书。

  抗战胜利,举国腾欢。数月之后,孙积诚也跟随公司回到上海。

  内战续起,上海掀起限价风潮,“记得最严重的两日,第一天购得板栗一斤,香蕉一挂,聊以果腹,次日则并此亦不可得,只好在无任何佐肴之下,饮花雕二斤,归寓而睡。”

  淮海战役后,中航准备迁移台湾。“我个人十余年来,自北京而南京,而重庆,而上海,对于蒋政权政治上经济上种种措施,由失望而至于厌恶,已不存任何希望幻想,决意不作殉葬之俑。”

  留在上海负责保管公司的孙积诚,等来了解放军,“只略谈公司现况,巡视一周,住于楼上,次晨保委会人员陆续到来,空军部召集宣布军管……态度亲切和蔼,绝非向来军队上的蛮横呵斥,这是我与解放军接触的第一个印象。”

  后来,公司留沪人员编成轮训队,集中学习。在这期间,“否定了一切旧的意识,而新的认识还没有明确地建立起来,形成了一个彷徨无主心中空虚的阶段,由主观的自恃,变成了自卑,等到逐渐地找到真理,然后才确定人生观,心中有了依靠。”

  胃病、肝炎、黄疸,饱受伤病折磨的孙积诚,于1951年9月选择退职休养,就这样结束了半辈子奔波,回到北京。1956年9月,《人民日报》资料研究部下聘书聘其为常任顾问,这一职务在“文革”中不了了之。

  百年笔墨

  知识分子的一生

  “写下来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孙积诚常念叨这句话,外孙女张同霁说。的确,出于对文字的敬畏,孙积诚留下这数十万的资料。

  晚年的时候,孙积诚的子女并没有在身边,他一个人生活在北京。外孙女张同霁在北京读书,经常在孙积诚身边伺候,“谈笑有鸿儒,往来有白丁。每天来家里喝茶聊天的很多,从山东来的朋友特别多,尤其是京剧界的,他特别喜欢京剧。”

  “他德语说得特别漂亮,教我们从小说德语。”回忆起姥爷,张同霁很自豪,“他的书法,只有我一个人继承下来了。”由于四个子女都不在北京,晚年的孙积诚一直由保姆照顾。“姥爷还教保姆识字、写字,后来能看报纸、会存钱了。姥爷去世后,我们两家人还有来往。”

  据张同霁介绍,“姥爷平时很少说话,一辈子不着急。他常说,着急是最没用的。他是中国大学政治系毕业的,对时事非常关注。看他的日记,一般先写上时间,如果没什么可以记的,就把报纸新闻头条写上。他还翻译过《自由与和谐》,上世纪五十年代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在他去世后,九十年代还曾再版过。还有些翻译出来,但是没有出版的著作。”

  孙积诚四个子女中,78岁的孙善裀是小儿子,“家庭教育上非常新式,他从没有摆老人架子。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平等讨论。大姐毕业于辅仁大学,后来去了天津。二哥做过空军,转业后到徐州市委档案馆,精通德、俄、英、法文,夫人是白俄罗斯人。三姐是北大政治系毕业,夫妇都在部队。我毕业于天津大学,曾在云南澜沧江从事水利工程工作。”孙善裀接受采访时说。

  “记得八几年,德国大使夫人还来过我们家。那时,父亲还从德国大使馆领取退休补助,大约每个月200马克。”说起父亲的一生,孙善裀说,“父亲是典型的知识分子,活到96岁头脑依然很清楚。虽然眼睛不好,但是坚持翻译很多作品。”

  1990年,94岁的孙积诚出版译著《贝多芬传》,这是一部历时三年之作,共13万字。

  1992年春,孙积诚住在天津的儿子孙善裀家里,“天挺冷的,他非要回来。这段时间,他自己整理了所有的来往信件和日记,一包包地都包好了。”

  1992年8月13日,96岁的孙积诚无疾而终。追悼会上,德国驻中国大使馆秘书出席。

  在山东省档案馆里,我们看到了孙金铭捐出的孙积诚在德国使馆工作的证件、信件往来、日记原件等。2001年,孙金铭将保存的孙积诚有关档案资料捐献给山东省档案馆。

  捐献不久,当年夏天,孙金铭突发心脏病去世。十多年过去了,再次拿出这些宝贵史料,现任省档案馆编辑研究处处长的张殿恒,对那一幕记忆犹新。“孙金铭当时说,孙积诚是山东人,把这些档案资料捐献给国家,是叔叔生前的愿望。这些珍贵的档案资料,特别是七十年的日记,真实记录了中国的历史。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真实记录,时刻提醒每一个中国人勿忘国耻,警惕日本军国主义复活。”

  滴水之于海洋,正如个人轨迹之于历史长河,从横亘七十年的文字中,我们看到了孙积诚的一生,看到了中国的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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