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山

  我死守着燕子山的北坡

  不肯放过任何生长的机会

  雨,雪,风,霜,还有阳光

  在冬至过后,在小寒时节

  脚下的岩石,慢慢松裂

  我望着燕子山北坡的柏树林

  其中有一棵,莫名亲切

  荆棘丛生的爬山之旅中找到了他

  在岩石中,在夕阳下

  裸露的深褐色树根

  格外地耀眼

  我看着他们

  他的生长,他的寻找,

  他的痛苦,还有他的喜悦

  风也好,雨也罢

  都不过是时间的小把戏

  我只是淡淡一笑

  他们有一天,会,回归来处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着

  不如从前自如了,开始

  纠结着结构、修辞和节奏

  形式与内容的问题

  争论了千年,仍无定论

  或许,爬燕子山就是个巧合

  或许,就不应该敲几个句子

 

  在济南北大山,寻志摩先生

  在济南北大山,寻志摩先生

  未遇。收获一路的攀爬、山间鸟鸣

  与酸中微微带甜的几颗干山枣

  我拾起一根棍子。我的第三只脚

  足可踏破红尘。山崖上禁止点火的标语

  出没不定。我的鞋底开始摩擦、起热

  站在山顶,极目望去

  棵棵岩松像一个个神灵,保佑着

  岩间的野草,山顶的风,和志摩先生

  抬头之间,我看见一架飞机驶离遥墙

  不免想到志摩先生乘坐的那架飞机

  在济南北大山的大雾中迷失了方向

  多像志摩先生在北平时的魂不守舍

  康桥下的河面上,大雾升起

  北平也紧跟着大雾弥漫,遮蔽天空

  可,今天的济南有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山顶的风很大

  刮走了审美、解构和省略的技巧

 

  三月末登千佛山

  三月末登千佛山,天气清爽,山风快活

  由山顶望去,大半个济南城收归眼底

  山顶的这块顽石, 在一年前

  从我的眼睛里跌入凡尘。我携带着他

  一路北上,从豫东平原到齐鲁大地

  山顶的这块顽石,在夕阳下

  姻缘巧合,在世间走了一遭

  轮回。这次是他自己甘愿回到无稽崖下

  从此,我心底也放入了一块顽石。我准备

  为他取名:遇见。很符合这座山的气质

  求福消灾的人接二连三的跪倒在佛像前

  梵音回荡。我静静地望着尊尊摩崖造像

  山下万丈红尘,一块顽石如今归家

  另一块顽石由心而生,跌跌撞撞想要游逛人间

  (作者:杜宇)